這簡直像是一間弓箭陳列室,顯示出婁傲物對弓箭這一道,有著特別的僻好。
紀昭洵心中倏然一動,他想仔細看看清楚,這些箭中,有沒有與殺死“落魂雙鈴”一樣的箭?
於是他凝神逐一審辨,驀地間,他看到一樣東西,心神猛然一震!胸頭熱血立刻沸騰起來。
那東西卻並不在桌上,而是婁傲物正從懷中掏出來,似在欣賞,在燈光下,閃起一絲絲金光。
難道是支金箭?不是,卻是一隻八寸大小的金色銅鈴,而紀昭洵一眼就可以分辨出,這正是“落魂雙鈴”白樂山成名之物——落魂金鈴。
他清楚地記得,當時白樂山雙鈴齊發,一是襲向自己,一是襲向暗中發箭的人,結果場中只留下襲向自己的那隻,另一隻卻不知去向,現在這隻金鈴竟在婁傲物身上,這豈不是證明了這個神秘人物,就是暗算白樂山的兇手麼?
紀昭洵在這剎那之間,把許多推想印證了一下,除了那支箭竟與“百步穿楊”郭文風相同一點無法解釋外,其餘的可以說完全吻合。
但是他為什麼要殺“落魂雙鈴”白樂山呢?難道他就是昔年冒充自己父親的陰謀人物嗎?
紀昭洵心念再次一轉,倏然想起子“驚神鞭”崔九龍剛才與婁傲物的對話,內心不由震抖起來,整個人像突然掉在冰窖裡一般,從骨髓裡生出冷意。
難道對自己母子情誼深重的“驚神鞭”也是同謀麼?這究竟是為了什麼呢?
要查出為什麼,只要先從婁傲物身上下手,紀昭洵心念一決,正欲長身闖入,驀有一陣衣袂飄風之聲,自身後傳來。
此刻的紀昭洵變得極為機警,急忙退身縮在一棵樹後,偷偷轉著一瞥,只見一條黑影如驚鴻一般向屋門口疾射而到。
嘿!那黑影竟不是別人,居然就是剛出院的“驚神鞭”。
適時房中也響起一聲沉喝:“屋外是誰?”
“是我……婁兄,開一下門!”崔九龍像有什麼急事,回答得頗為焦急。
房門開啟了,婁傲物在門口問道:“請進,但崔兄去而復返,是發生了什麼事?”
嘭地一聲,門戶復閉,但是崔九龍的語聲卻從屋中傳出來:“婁兄,剛才有人來過麼?”
紀昭洵一聽這句話,就猜測到崔九龍問的必是自己,因為五個多月來,自己從未深夜離開臥室,也由此可見自己一舉一動都在對方監視之中。
這剎那,他變得極為聰明,心想真正的陰謀者既已查出,眼前似乎應該先與母親商量個對策,若驚動了他們,對自己實害多益少。
念頭一閃之下,他立刻悄然退出西跨院,疾掠而起,向自己住的二進東跨院奔去。一回到院中,他依然從窗戶跳入。
卻聽到母親在中堂招呼道:“是昭洵麼?你到哪裡去!”
紀昭洵忙進入內室,見母親安詳地坐在椅中:“娘,我以為你已睡了!”
紀瑤屏微微笑了一笑道:“我本已要睡,你崔叔叔卻來了,說你不在,問我去了哪裡,否則我還以為你早已睡了呢!”
紀昭洵臉色一變道:“果然不出我所料!”
紀瑤屏一怔道:“兒子,你說什麼?”
紀昭洵正要回答,陡聽到遠處響起了一聲淒厲的慘嚎,嚎聲像一個人在憤怒絕望中的嘶喊。
紀瑤屏一驚霍然起立,道:“像發生了什麼事,昭洵,你出去看看!”
紀昭洵此刻也分辨出,聲音似在三進西跨院方向,心中也是一怔,忖道:“那院中只有崔九龍及婁傲物二人,又會發生什麼事?”
疑念方起,倏又內心震動地忖道:“莫非已施出殺人滅口手段,那聲嚎叫是婁傲物臨死前的掙扎?”
他正在推測,卻見母親開門欲向屋外走去,忙上去攔住道:“娘!目前咱們最好別管旁的事!”
紀瑤屏聽兒子這麼說,神色不由一呆,道:“為什麼?”
紀昭洵於是先把母親按在椅上,低聲地道:“娘,咱們現在身處險地!”
“險地?”
“嗯!娘,因為我已查出了昔年偽冒父親的陰謀人物是誰了!”
紀瑤屏精神一震,低低道:“是誰?”
“就是崔九龍。”
紀瑤屏臉色頓時大變,紀昭洵卻從晚上崔家鳳來告訴自己訊息說起,一直到暗查婁傲物,發現白樂山的“落魂金鈴”止,詳細地說了出來,紀瑤屏聽完身軀一陣抖動,喃喃道:“我明白了……我明白了……”
紀昭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