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這樣一個低低的聲音在女孩身後響起。

“艾斯特，你怎麼來了？”莫忘回過頭，同樣小聲地問道。

“我給您帶來了午飯。”

“……到中午了嗎？”坐著坐著，對時間就完全沒概念了好嗎？

“是的。”青年點了點頭後，單膝跪下，將一隻足有五層的保溫飯盒桶捧到了女孩的面前，“請用。”

“……”這傢伙從哪裡弄來的？算了，他身上不管冒出什麼都不奇怪。於是莫忘淡定地接了過來，“謝謝。”

女孩口中說出的明明是很正常的用語，青年卻低下頭，一本正經地回答道：“您無需對我道謝，陛下，這是屬下的職責所在。”

每當這時話題就難以繼續下去，莫忘嘆了口氣，轉而問道：“……咳，裡面都是些什麼？”她一邊說著一邊站起身，將飯盒桶放到了一旁的立櫃上開啟，最下面是一層是白米飯，而上面四層則是還冒著滾滾熱氣的三菜一湯——色澤豔麗，香味誘人，葷素搭配也十分合理。女孩享受地吸了口氣後貓樣眯起眼眸，“聞起來好香的樣子。”

“陛下滿意就好。”

青年的表情仿若鬆了口氣，莫忘一看之下，福至心靈，下意識說：“艾斯特，這不會是你做的吧？”

“是。”艾斯特居然真的點了點頭，“借用了食堂的工具，還……總之，您能夠喜歡真是太好了。”雖然私下也練習過不少次，更得到了隔壁石夫人的肯定，但沒有什麼比得到女孩的口頭讚許更好的事情了。

“……”這傢伙也厲害過頭了吧！

“陛下？”

莫忘放下手中的飯盒，注視著依舊保持著跪地姿勢的青年：“艾斯特，真的謝謝你。”其他事情也好，這件事情也好。明明她沒有付出任何代價，卻收穫了這樣大的回報，空泛地說著“感謝”也許無事於補，但除此之外，她也實在不知道該做些什麼才能夠報答這種溫柔又溫暖的善意。

“陛下……”青年的眼神泛起些許波瀾，似乎體會到了什麼，緊接著，他突然伸出右手按住心口，“恕我冒昧，可以耽誤您一些時間嗎？”

“啊，當然沒問題，是有什麼急事嗎？”

“不，只是……想請您聽一聽我艾斯特·克羅斯戴爾的答案。”

23他不可能不吃飯！

“你的……答案？”

莫忘愣住，她曾經有向他提問過嗎？可是再看青年正經無比的眼神與表情，根本沒有半分開玩笑的意思。不過話又說回來，讓他開玩笑估計難度才大。

“是的。”

“……”所以到底是啥啊？不、不管了，反正聽一聽又不是什麼為難的事。女孩於是點了點頭，“我明白了，你說吧，我聽著。”

青年低頭重新行了一禮：“感謝您的寬容。”他就這樣以跪地的姿勢仰視著站在一旁的女孩，緩慢而堅定地說道，“的確如您所說，我所憧憬的也許真的僅僅是‘魔王陛下’。”

“……那個呀。”女孩終於明白青年所說的“答案”是什麼了，居然讓他糾結了這麼久嗎？總覺得略羞愧啊。

就在她準備開口道歉時，青年接著說道：“記得很小的時候，我曾經無數次地詢問其他人‘魔王陛下究竟是位怎樣的存在’，而幾乎所有人都這樣回答我——那位大人是我們必須奉獻身心與靈魂效忠的物件，但卻不是每個人都有資格享受那份榮耀，只有最優秀的人才有資格站在其身邊。故而，我一直以此為目標而努力著。現在想來，真是羞愧。”

“……羞愧？”

“是的。”艾斯特點了點頭，“因為就算獲得了‘第一守護者’的榮譽，我依舊不清楚，魔王陛下究竟是位怎樣的存在。而‘站在離陛下最近的位置’這種念頭，也許只是執念，而並非是真正的忠誠。是陛下您提醒了我這一點。”

“不，我並沒有想……”女孩擺了擺手，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才好。

“陛下，直到見到您……”

“……見到我？”現在回想起來，那可真不能算是一場愉快的相會啊，幾乎把她給嚇了個半死。

“從見到陛下的那一刻起，我確定了一件事。”青年注視著女孩的冰藍色眼眸漸漸深邃，似乎有什麼在凝聚著，“一直以來我所想侍奉的魔王陛下，就是您，也只是您，而不會是其他任何一人。”

“……”

“並非您是我的陛下，而是——我的陛下是您。”

“艾斯特……”

“我艾斯特·克羅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