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當成是個凡人,要麼騎馬或者坐車,雖說是慢了一些,勝在安穩,沿途也可以好好欣賞一下青洲的景色和風土人情,長長見識也不枉離家一場。
只是悠哉了沒有多久,陳長生就發現各個城門和關卡處張貼上了通緝自己的文書,更有兵將嚴查過往行人商旅。雖說世俗的那些驍兵悍將在他眼中孱弱的與螻蟻無異,但他猜的到若是硬闖的人,只怕碧水派和室火派的人馬會轉瞬而至。
不得已之下,陳長生索性也不再遊山玩水,而是晝伏夜出,繞開大路只走小道,實在繞不過去了便以土行術從地下穿行。
有時想想自己好歹也算是修士,卻如此的落魄,陳長生不免有些哭笑不得,可形勢比人強,他也無可奈何的好,此時此刻他倒是多少明白了為何四宗聯手便能將五行宗逼的如此衰敗了。
一路上走走停停,花了三五個月方才穿過青洲,進入了揚洲,卻發現同樣也有通緝自己的文書,只不過盤查沒有青洲那邊嚴厲罷了。
直到回到了長豐縣,陳長生沒在城門口見到通緝文書方才是略微的鬆了口氣,只是見到鄉親們這副模樣,心裡少不了又有些疑惑和忐忑。
距離家門還有一條小街時,陳長生卻停了下來,他心裡很是躊躇如何面對嫂子,畢竟當初正是為了迴護自己,大哥才死在縣衙大堂之上,撇下了個孤兒寡母,現下他巴巴的找上門來,素來牙尖嘴利的嫂子少不了要責罵自己一番。
唉,罵就罵吧,權當是為我大哥出氣了。
轉過這個念頭,陳長生深吸了一口氣,邁步朝家走去,可是當他看清楚眼前的情景時,先是一驚而後一悲,跟著便是勃然大怒。
原來他離家連不足一年,可是本來好好的家此時已經成了一片廢墟,斷壁殘垣之上長滿了雜草,一看就是毀損了許久了,此時此刻,他多少明白那些鄉親見到自己為何那番神色了。
“陳三狗,滾出來。”陳長生頭也沒回,暴吼一聲。
村中鴉雀無聲,只有陳長生的聲音在迴盪。
陳長生懶得再多說話,反手一揮,使出混元一氣大擒拿,已經將一個乾瘦的男子從背後的庭院之中抓了出來,懸在半空之中,嚇的臉色煞白,扯著嗓子道:“長生,你別發火,這不關我的事,真的不關我的事。”
陳長生死死的盯著他,目光之中殺氣隱隱,一字一句、咬牙切齒地道:“那你說,究竟是關誰的事?”
“這……”陳三狗戰戰兢兢的看這陳長生,嘴巴張了張但話到口邊卻又咽了回去。
陳長生冷聲道:“陳三狗,鄉里鄉親的話我不想把事做絕,但是……你也別逼我翻臉殺人,說!”
說字出口,宛如空中爆了個驚雷,滾滾蕩蕩,震得四周的屋頂上瓦片啪啪作響,塵土四落。
陳三狗被抓在半空之中,四腳不著地,早就嚇的四肢無力,只是心有忌憚才不敢道出實情,此時見到陳長生雙眼血紅,煞氣騰騰,心裡依然冰涼一片,忙道:“是宋家,三四個月前他們便過來燒了你們的房子,還……”
“還有什麼?”
“還生生燒死了你嫂子,連屍骨都沒留下。”陳三狗想起當日的情形,一張臉嚇的慘白如紙,嘆氣道:“我倒是也想去攔著的,可胳膊擰不過大腿不是,你看我這滿嘴的牙,還是被他們打的呢。”
啪。
抓著陳三狗的大手一鬆,他已經摔落在地上。
陳三狗自知躲過了一劫,長出了一口氣,偷眼看這滿臉悲憤之色的陳長生,朝前湊了兩步隨即又退了回來,勸道:“長生,人死不能復生,你也別太難過,你好好的活著比什麼都強,宋家……唉,你鬥不過他們的,這口氣就嚥下去吧,聽我一句勸,能走多遠就走多遠,反正你有了這本事,也餓不著,何苦……。”
“鬥不過也要鬥。”陳長生不等他把話說完,已經張嘴打斷了他,冷聲道:“宋家要我家破人亡,我就要殺的他雞犬不留,有靠山又如何,老子連家都沒了,還怕他個鳥毛呀。”
想到這,陳長生探手須彌袋子裡抓了本銀錢扔給陳三狗道:“三狗,幫我去買件孝服,再買些元寶香燭,剩下的就都歸你了。”
陳三狗看了看陳長生,嘴巴動了動,想勸最終卻只是長嘆一聲,拿著錢一瘸一拐的走了,過不多久捧著一堆東西回來,遞給陳長生,猶豫片刻後道:“宋家把你家的墳也給刨了,你去哪祭奠呀,唉,造孽呀……”
一聽這話,陳長生的心裡真如刀割斧砍一般的疼,臉色更是越發的陰沉,牙齒更是咬的血都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