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他是想著放長線釣大魚。”蘇蘇滿是不忿的應和道。
陳長生也知道蘇蘇素來瞧不上了凡,呵呵一笑道:“不過這巨木紮成的木筏也是真沉,若非我施法用水浪將其托住,只怕剛剛就得沉入水底,平白的在和尚面前出個醜。”
“奴婢疏忽,倒是忘了提醒尊主了。”
“無妨,無妨,沉點也沒什麼,結實就好,免得一個浪頭過來被打散了,又得害得那些百姓跟著遭殃。走嘍,救人去。”
說話之間,那個水行大手已經飛掠過來,抓住筏尾,推著巨木筏破開滾滾蕩蕩的洪流,飛也似的朝前而去。
陳長生矗立在巨木筏頭,側耳傾聽,環目四顧,靈識更是上下左右的掃視,但凡是見到災民,無論生死,便都使出混元一氣大擒拿將其從水波之中抓取過來。
洪流漫卷之下,泥石俱下,更有不少被連根拔起的大樹隨波逐流,時不時的就撞擊在巨木筏上。
換成是一般的木筏,經此連番衝撞,只怕早早的就已經散架,不過這巨木筏乃是以當日從鬥木派盧章二人那裡奪取來的巨木扎制而成,堅不可摧,連一番的飛劍都不懼,自是毫不擔心會被區區的泥石樹木撞壞。
那些被救上來的災民本以為此番必死無疑,沒想到眼看著就要被洪水淹沒時卻被救了起來,雖說是家園盡毀,有的更是連家人也都沒了,不過能活著終究是最大的幸事。
因此得救之後,除了那些受驚過度,兀自痴痴傻傻的人之外,絕大多數人都會走上前來朝著陳長生磕頭謝恩,口中更是仙人長仙長短的叫個不停。
陳長生一心救人,哪耐煩一一應對,不過卻也不好拂了眾人的心意,遂指了指一直守在身旁的小丫頭道:“這是我侄女,有什麼話只管對她便是,與對我說是一樣的,大家同舟共濟也算是一場緣分,同心協力多救些人才是最要緊的。”說著扭過臉去,再不看眾人一眼。
這些人聽說小姑娘乃是陳長生的侄女。少不得又是小仙女長小仙姑短的吹捧一番,道謝的話更是一籮筐一籮筐的送了過來,倒是把個小姑娘給誇的有些面紅耳赤。
巨木筏雖然巨大,但是隨著陳長生救上來的災民越來越多,也越來越是擁擠,眼瞅著已經是接踵摩肩,好幾次巨木筏轉向時站在筏子邊緣的人險些掉落水中。
陳長生倒是能先將這些人送去就近的城郭之中,畢竟洪水雖大,卻未必就能將修建雄偉、地勢極高的城郭盡數淹沒,可是他卻不想因為這一來一去耽誤了救人的時機,遂想著將巨木筏上的人送入山河圖中,暫避一時。
“尊主有令,奴婢自無不從,只是奴婢擔心如此一來,人多口雜,說不得會被有心人聽了去,給尊主招惹是非。”蘇蘇頗有些不情不願的勸說著。
陳長生又何嘗不明白她的擔憂,山河圖乃是自己的立身之本,緊要之極,本來是藏的越嚴實越是穩妥,從不示人才是最好,可是此時此刻,災民無數,他又豈能坐視不管?若是為了一己之私而看著別人死於洪流之下,他又於心何安?
一念至此,陳長生沉聲道:“事急從權,我意已決,蘇蘇,這次我說了算。”
“是。”蘇蘇也素來知道他的性子,認定了的事是萬難更改的,何況現在陳長生威勢日重,早不是最初那個懵懵懂懂的毛頭小子,很多事情她也只能建議,聽或不聽就得看陳長生的,萬不敢違背了他的心意。
見他執意如此,蘇蘇也只能點頭應了下來,隨即道:“奴婢自在靈河西岸開闢出一處空地來供他們歇腳,可好?”
“你說了算。”陳長生自然不會在這種瑣事上勞心,見她應允,乾脆放權給她,扭過臉來看著巨木筏上眾人道:“我有一處避難之所可供諸位容身,不過卻須諸位先行閉眼。”
眾人自是不敢不從,紛紛閉上眼睛。
倒是那小姑娘怯生生的看著陳長生道:“叔叔,我能不能不去。”
“為什麼不去?”陳長生一愣,溫聲道:“那裡沒有洪水,也沒有風雨冰雹,比在這強上百倍?”
“我想守著叔叔。”小姑娘輕聲回答,目光之中充滿了堅定。
陳長生聞言,心頭熱乎乎的如飲醇酒,一把將她抱了起來,笑道:“也好,你願留下那便留下吧,有叔叔護著你,再大的風浪也是不怕。”說著手掌一揮,白光閃爍,山河圖一卷一收,已經將巨木筏上的眾人盡數攝走。
小姑娘目瞪口呆的看著空空如也的巨木筏,竟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第四章 誰的帳也不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