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憂的馬車駛入宮門,而殷然的護送之責到此也算圓滿完成。一過宮門便是后妃的所在地,外臣不得皇帝允許是不能擅自入內。所以他只能立在宮外門,默默地看著那輛載著他至愛人的馬車一點點地向著深宮處駛去。
離憂終是忍不住回過頭撩開車簾,看到的一門之隔的殷然直直地立著,身形如同竹竿一般筆直。明明那麼高大偉岸的身影,為何看在離憂的眼中卻是那樣的蕭索?兩目交織,在彼此的眼中依然有難掩的情意。原以為心夠硬,為何還會痛?原以為早已不會再落淚,為何在此時竟還忍不住淚盈滿眶?而那個身影也在淚眼模糊中,越來越模糊……
“吱”宮門緩緩地闔上,一點點地將他與她的視線隔開。在大門逐漸合上的縫隙中依然能清晰地看到他那戀戀不捨的目光逐著離憂的車駕。“轟!”宮門徹底的閉上,再也看不到對方的身影。一門之隔,隔斷的又豈止是他們彼此凝視的眼神,還有那縷似斷未斷的情緣。
至此之後,他是將軍,她是皇后,彼此再無瓜葛。
至此之後,前緣種種,如夢散。
至此之後,咫尺成天涯。
第三捲風雲變 十年嘆 第二十三 和親真相
十年嘆 第二十三 和親真相
“娘娘,重華殿已到,請娘娘下車。”侍從的聲音,打斷了離憂的思緒。她揮了揮袖,抹去眼角最後一滴淚,然後緩緩地跨出了馬車。
南韶的皇宮,蕭夜是特意命人仿造成長安的朝華宮,九華殿是依然是作為國君的寢宮,而重華殿自然是皇后的寢宮。
九重宮闕,高不勝寒,唯有帝后,兩相依。
重華殿前,無數宮婢太監林立恭迎。按大韶千百年來傳下的規矩,皇帝納後,未行大禮前,帝后不得相見。所以蕭夜並未出現在此處,只派了後宮中有品級的妃子,前來迎接。此時那些衣衫華麗的嬪妃們盡都羅列於宮門內等著新後的到來。
離憂隨意地掃了一眼,便看到那些迎駕的妃嬪中竟有一個熟悉的人——雲容。她站在所有人的最前頭,穿著黃色的衣裳,頭上是珠釵環繞,貴氣逼人。雖已過了十年,但她的面容並未顯得蒼老,反多了成shu女人特有的韶味。眾人都是垂頭斂目,唯有云容直直地凝視著離憂,眸子中依然是難掩的恨意。十年的時間,依然不能夠抹平她心底的瘡傷。
離憂揮了揮手道:“你們都回去吧,大熱的天,不必在此忤著。”
眾人聞言,福了一禮後紛紛退去。只有雲容絲毫沒有要離開的意思,依舊盯著離憂直瞅。
離憂回視了她一眼,冷冷地道:“雲貴妃還不走麼?難不成還想和本宮一敘舊情?”
雲容眼中的異樣盡散,高貴的笑容在唇邊浮現,道:“姐姐不愧是一國公主,架式十足。十年不見,難道姐姐就不想和容兒敘敘舊麼?”
敘舊?離憂冷笑連連。自鑄劍山莊滿門被滅後,雲容和離憂的姐妹之情也隨著十年前的那場大火而煙消雲散。還有什麼舊情可敘?瞧她的模樣應該是有什麼話要說,既如此,離憂也不會板著臉下逐客令。遂道:“既然雲貴妃想敘舊,就請到殿內去吧。外頭怪熱的。”
重華殿不僅名字與長安的重華殿相同,內部的格局裝飾都絲毫不差,甚至連殿後的“瀲灩泉”都有。只不過長安的瀲灩泉乃是一方天然溫泉,而襄陽的瀲灩泉只是一方才人造浴池。畫形畫骨,終是難畫神。
“是不是很奇怪,為何這裡的宮殿和長安的如出一澈?”雲容淡笑著問。
“有何好奇怪的?蕭夜一心想復大韶當年的輝煌,但一時之下又難以攻下天篁,所以就仿造了朝華宮。”離憂說著,又揮退了殿內的侍從。奢華而空闊的重華殿內只餘下了雲容和她,相對而立。同樣的衣冠華麗,同樣的傾城之色,同樣微微帶笑的唇角,笑容之後卻都同樣的各懷心事。
雲容掃了眼周圍奢華的景象,道:“陛下自登基以來,醉心國事,平日裡的吃穿用度一律從儉。連他的九華宮也只是陡有其表,裡頭的裝飾卻連一些官員的府邸都不如。地板用得是用普通的花崗岩,桌椅也只是普通的楠木。再看這座重華殿,地板是奢華的漢白玉鋪就,桌椅床塌都裹著金邊,到處都是金光閃閃。你知道這是為什麼嗎?”
“為什麼?”離憂下意識的發問。
“因為你。這重華殿一直是空置的,是三個月前他決定和親之時下令修繕的。”
三個月前?那時不正是離憂剛剛回到長安之時麼?他那時便開始修繕重華宮,難道說他早就預知了和親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