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之人大多是餵食了毒藥才會出行任務,反正橫豎一死,通常不吐露實情,就不會連累家人,所以,有些事,問了也等於白問。
四五個黑衣的苗人猶豫片刻,面色都是淒涼一片,個個都狠狠地咬齒,竟然真的自我了結。
“真是麻煩。”冷無情打了個哈欠,對這五十郎道,“我們回去補覺,這些天,本宮主很是疲倦。”
五十郎小心翼翼地跨過橫七豎八的屍體,一路小跑跟在了冷無情身後,走了兩步,忍不住回頭看段水仙。
他顯然還處於崩潰狀態中,仍然披頭散髮,情緒高亢的舞著劍,一面舞一面怒吼:“拼了……拼了……”
五十郎無言,翻了個白眼,頭也不回地跟上冷無情。徹底從腦海裡拋棄了段大少爺。
經此一役,蜀大先生立刻命五百門生連夜挖地道若干條,“叮叮噹噹”修地球修了一個晚上。
“先生真是睿智。”門生之一,很是敬佩。
蜀大先生背手,嘆息道:“出來行走江湖的,只得一句!”
門生好奇,問:“哪句?”
蜀大先生沉默,片刻之後,嚴肅地回答道:“安全第一!”
五百門生無人能言,俱陷入沉默之中。
因為中間起了波折,所以第三場比試,推遲到了第三天的臨晚。照例這次是比試詩詞。
段水仙因為悲傷過度,自動放棄了這一局的比試。餘下的不足十人,團團圍住,以蜀大先生為中心,賦詩作詞。
按著號碼來,第一個上來的還是山東的大漢,只見他裸露出半個胸膛,胸肌發達,看見蜀大先生舉杯掩飾自己偷窺過來的目光,很是得意,將肌肉順帶抖了又抖。
“以蜀大先生的高風亮節作詩一首。”蜀大先生身後的門生宣佈道。
山東大漢很是困擾,皺眉思索了良久,故作深沉地垂頭吟道:“蜀大蜀大,比鼠還大……”
噗……蜀大先生一口茶噴灑出去,拍手嘴角抽搐道:“妙哉妙哉,下一個。”
下一個上來的是五十郎的同鄉,揚州鎮遠鏢局的少鏢主,照例是粗人一個,斗大的字都不識一個。
偏偏學文人手執紙扇,青衣長袍,一身呆肉地站在那裡,果然肉樹臨風。
“請你以蜀大的衣服為名賦詩一首。”
少鏢主大人想了又想,很是惆悵地抬頭,眼睛定焦在不遠處屋樑上的一雙正在行周公之禮的麻雀之上,完全一派青澀文藝青年的模樣,淡定地吟道:“雲想衣裳花想容……”
蜀大先生暗怒,捏住瓷杯的手抖了又抖,極力平淡道:“下一個。”
如此一個又一個,來拜訪的江湖兒女大多是德智美髮展不良的,有了武功的通常都不會吟詩。蜀大先生青筋直蹦,一直等到五十郎上場,臉才緩和了點。
“你就即興隨便吟兩句吧。”他對五十郎的印象很是完美,所以心裡不知不覺已經內定了五十郎。
五十郎也是個半文盲的,看見大家都殷切地看向自己,很是鬱悶。抓耳撓腮許久,糾結地吟道:“遠看是蜀大,近看是茶杯,原來是蜀大捧著茶杯……”
空氣像冰凍了一般,全場沒有一個人呼吸。冷無情站在五十郎之後,滿面羞愧,懊惱得差點用頭去撞桌子。
蜀大先生呆滯了一小會兒,突然激動得蹦起,帶頭鼓掌,澎湃道:“好詩好詩,不流於式,這個這個,”他斟酌許久,斬釘截鐵地力挺道,“非常好,形象逼真,靈動活潑,非常好。”
他這麼一說,大家都(炫)恍(書)然(網)大悟,果然是一首形象生動的好詩。滿屋子的人都啪啪啪地鼓掌,讓五十郎也亢奮不已。
“我宣佈,這場比試,蕭五十郎勝出。”
沒有人提出異議,大家都輸得心服口服。
沒有懸念的比試,似乎已經成了定局,當晚就有一批武林人士退了場,趕三天之後的武林大會。
“想象那塊玉佩一到手,我就能抑制住我的毒素,”五十郎心下放鬆,半靠著窗欄,看向對月沉思的冷無情,“那樣,我就可以陪著無雙,賺一天是一天。”
冷無情轉頭,皺眉問道:“如果沒有他,你為什麼而活?”
五十郎笑眯眯地答:“為了江湖的崛起而奮鬥。”
……冷無情沉默,果然是遠大的志願。不過人生在世,有個目標,總是好事。
第二日,便是最後一試,到場的只有三人,除卻滿臉憔悴之色的段水仙,餘下的,便是五十郎和冷無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