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當他發出號令的時候,周圍的馴獸師卻沒有一個響應。
“鳴哨,該死的!”唐萬壑厲聲吼道。隨即他凝目一看,卻發現隱藏在各個街角的馴獸師一個接一個滾落在地,每個人的額頭上都印著一枚唐門的招牌暗器——夜花釘。
“唐鬥!”唐萬壑仰起頭來,朝著在空中一個旋身朝地上落去的唐鬥望去。
“哈哈哈哈,唐萬壑老兒,小爺的暗器功夫比起我家老頭子如何?”唐鬥雙腳在一個魔人瘋狂揮動的狼牙棒上輕輕一點,再次竄入高空,在騰身之餘還有閒心和唐萬壑嘮一句閒話。
“唐鬥之手,天下無雙!”唐萬壑此時此刻才終於明白江湖中人為什麼要給唐鬥安上這樣一句評語;為什麼年幫龍門不惜花費萬金來買唐鬥這雙“作惡多端”的手;為什麼唐鬥這雙手在經過這麼多次懸紅之後,仍然完好無損。
久久聽不到馴獸師號令的屍王龍在狂魔人歇斯底里的殺戮之中越死越多,空氣中到處瀰漫著屍王龍的血腥氣。那些沒有被蜥毒傷到的狂魔人亦忍受不住血腥氣的刺激,嘴裡低沉地咆哮著,用力揮舞著手中的兵刃,仰頭望著在空中的唐鬥,躍躍欲試。而龍陣裡的屍王龍群卻雙眼如火地望著殺戮成癮的眾魔人,不停地低聲嘶鳴。就在這時,龍群領頭的屍王龍魁忽然瘋狂地厲嘯一聲,身子高高躍起,凌空一嘴咬住一個瞎眼魔人的開山斧,猛地一甩頭,竟然將開山斧從魔人手裡奪了下來,吐在地上,接著它憤怒地一張嘴,腦後的肉冠猛然挺立如花,六條毒腺一起噴毒,大量的蜥毒濺滿了魔人一臉,接著它大嘴一張,一口將已經被毒酥了的魔人腦袋咬了下來。它剛一出手,龍群中早已經暴怒如狂的屍王龍們頓時齊吼一聲,朝著魔人們衝鋒而去。三四隻屍王龍圍住一個魔人,先噴蜥毒再咬脖頸,不到片刻工夫就已經殺死了十來個砍殺正凶的魔人。
早已經等不及想要品嚐鮮血滋味的魔人們看到同伴被殺,一個個都起了兇性,他們發出驚天動地的狂嘯,排成陣列,並肩衝向龍陣,揮舞兵刃,大開殺戒。屍王龍陣在龍魁的率領下,毫不畏懼地迎頭痛擊,上千朵血色的鮮花同時開放,遮天蔽日的蜥毒噴向魔人。這些魔人雖然受不住蜥毒,但也只是眼耳口鼻處比較脆弱,身體其他部分中了蜥毒卻並無太大損傷。所以當第一波蜥毒之後,他們仍然有大半好手擁有驚人戰力。於是魔人和屍王龍就在醉香樓前短兵相接,大打出手。魔人本來就是武林高手,而且手握重兵器,佔足了優勢。而屍王龍則不但有毒液助陣,而且四尺餘長的尾刺無堅不摧,更有數量上的絕對優勢,絲毫不畏魔人的兇悍。
本來這是一場龍陣魔人陣共殺唐斗的戰鬥,如今卻變成了屍王龍和狂魔人一較高下的修羅戰場。兩者都出自於南疆鬼蜮,又都經過了唐萬壑和鬼樓的加強。一個種族曾經在歷史上造成了傳奇一般的災難,一個種族卻將要在未來的歷史上嶄露頭角,究竟誰能夠獲勝?即使是他們的締造者唐萬壑,也無法預測。況且此刻他的心情也根本無暇做這種無聊的預測。
“魔人撤退!撤退!”唐萬壑萬般無奈之下只好不斷向狂魔人們發著號令,希望將這群聽得懂號令的魔人先撤出戰場。但是這些魔人已經殺得興起,就彷彿聞到血腥的餓狼,體內的人性早就被獸性所淹沒,只知道揮動武器,狂砍亂砸。
看到魔人不聽使喚,唐萬壑只得幾個起躍落到一個已經死去的馴獸師身邊,從他身上取過竹哨,用力吹響。但是,這時候屍王龍亦殺得興起,沒工夫聽哨聲,而且戰場上咆哮連連,竹哨的聲音亦穿透不了重重音障。
“唐鬥!”唐萬壑一把丟下竹哨,朝著陷在陣心的唐鬥望去,暗自希望狂魔人和屍王龍在內訌之餘,能夠順手將唐鬥解決。
但是看在眼裡的景象卻讓他哭笑不得:本來是戰場主角的唐鬥此刻早已經縮到了一處街角,將身上的青袍脫下,用三枚透骨將袍子呈三角形釘在牆壁和街面上,做成了一個躲避蜥毒的簡易帳篷。他的人縮在帳篷內,一手扇著脫淨了蜥毒的摺扇,另一隻手拎著一隻不知道從哪裡找來的雞腿,一邊吃一邊看屍王龍和狂魔人血腥火併,興起之餘還會指手畫腳一般,彷彿洛陽長安觀鬥雞看走狗的公子哥。怎不讓唐萬壑又是狂怒又是佩服,既想仰天大笑,又想抱頭痛哭。
就在這時,一個渾身黑衣頭戴烏斗笠的身影,幽靈一般出現在唐萬壑的身側,躬身朝他低聲說了幾句話。唐萬壑的神情微微一振,朝唐鬥看了一眼,冷笑一聲,一擺手,率領著新唐門殘留身邊的高手,緩緩退出了戰場。
這一場屍王龍和狂魔人的大戰直打了足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