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裡,他猛地挺直腰板,挺起胸膛,傲然而立:“我嶽環自少便矢志揚威天下,可惜同門叔伯傳我斧法之時只是嘆息我天分有限,即使刻苦努力,將來亦是藝業難成。我嶽環既有滔天之志,豈能就此干休,這也是我投靠鬼樓,修煉入魔心法之因,現在看來,即使你風洛陽的劍法也奈何我不得,我這條路算是走對了。”
說到這裡,他嘿嘿一笑,看了一眼仍然側臥在地的風洛陽,只見他右肋上仍然斜斜插著離臺主人的鬼斧劍,不禁一陣嘆息:“枉費了你一手神劍,可惜臨敵決斷差強人意,不知合縱連橫之道,若是你能摒棄前嫌,和我聯手,離臺主人雖然魔劍犀利,卻也奈何不了你。奈何你只知倔強,以一敵二,我三人之中,輸得最慘的,竟然是你。”
聽到他說的話,風洛陽緩緩抬起頭來,滿臉譏諷地看了他一眼。而在他更遠處低頭痴坐的離臺主人此刻忽然抬起頭來,朝嶽環看去。
嶽環定睛一看,卻倒吸了一口冷氣,只見離臺主人緩緩抬起的臉膛上,汩汩留下兩行鮮血,一雙灰眼此刻已經被血汙覆蓋。
“你,你……你瞎了眼?”嶽環吃驚地失聲道。
此時的風洛陽已經從地上半立起身子,左手探到右肋之前,一把握住鬼斧劍的劍柄,將斜斜插入肋骨間的劍刃咬牙用力拔出,抬手一翻腕,當地一聲將這把浸透鮮血的離臺魔劍用力插在地上。
“好,瞎得好。離臺只知暗箭傷人,遇上真真正正的堂堂交鋒,自然要丟盔卸甲,這才符合武林正道。今日本該是他輸得最慘!”嶽環戟指離臺主人,仰天大笑。
“武林正道?”風洛陽艱難地支起上半身,抬眼看了看他,低聲道,“你又懂得什麼武林正道?”
“風洛陽,你真是混身帶刺。我替你說幾句好話,你卻又來頂我。”嶽環不滿地搖了搖頭,“今日我承認你劍法高超,但是論到比試,你已經一敗塗地,我敬你乃是武林人傑,才以言語迴護,你別給臉不要!”
“我輸了嗎?”風洛陽厲聲問道。
“難道憑你的傷勢,你還想要和我放對?”嶽環雙目金光一閃,“要知道,此時我若要殺你,易如反掌觀紋。”
風洛陽右手一抖,青鋒劍輕靈地從背後轉到身前,平劍一推,送到嶽環的面前:“看看這是什麼?”
嶽環斜眼一看,不禁魂飛天外,原來風洛陽此刻青鋒劍上平舉著的,乃是他收在身上,重若性命的追魂之物——行蠱分身。
“風,風洛陽!你,你……”嶽環手腳冰涼地看著風洛陽劍鋒上的行蠱分身,就彷彿在看著自己的一個天大笑話。忽然間,他突然明白風洛陽在自己剛上西峰之時問的話——“你到華山來幹什麼?”
自從他千辛萬苦從鬼樓和鎮惡堂手裡得回行蠱分身,他想了一萬種收藏的方法,放入深山野嶺,放入鬧市小屋,放入密室暗門,放入古墓沼澤,但是任何安放的方法都會讓他坐立不安,生怕一個疏神,自己的身家性命就無端端落在了一個地痞流氓身上。他寧可隨身儲存行蠱分身,自認為憑藉此時的武功,便是天下人同時來搶奪,亦不放在心上。誰知道遇上真正的劍法名家,自己一身所學的武藝再加上天魔解體的神功,竟仍然形同虛設,在絕世無雙的劍法面前土崩瓦解,不堪一擊。
就算自己此刻的武功真的天下無敵,行蠱分身存在一天,自己就是一天的笑話。而行蠱分身若是消失,他自己的性命亦無法保全。他嶽環在華山比劍的競技場上,根本沒有立足之地!
“風洛陽問得好啊!”嶽環滿嘴苦澀地想著,“我到華山來做什麼?惟有自取其辱而已!”
望著風洛陽劍上的玩偶,嶽環剛才的口若懸河早已經不見,只剩下痴痴呆呆的木然而立。
已經雙目失明的離臺主人此刻聽不到嶽環的聲音,忽然精神一振,從地上立起身來,側耳問道:“喂,嶽環,剛才你口若懸河,如今怎麼沒聲了?風洛陽,莫非你取得了行蠱分身?”
風洛陽雙目如電,冷冷望向嶽環,並不說話。
嶽環滿臉羞慚,垂下頭來,憤懣難言,咬牙不答。
“哈哈哈哈哈!”離臺主人雖然沒有得到風洛陽的答覆,但是對於周遭的形勢已經猜得一清二楚,“好,好,風洛陽,你不愧是天下第一劍。這天下第一劍的頭銜我雖從不在乎,但是落入嶽環這種渾人手裡,我真要為天下的劍客大哭三聲。如今落在你手裡,我的氣也順些。來吧,來,殺了我,取了我的人頭,再取了嶽環此獠的首級,正好全了你劍封華山的盛名。在江湖筆官的筆下,我離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