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片刻,然後施展身法帶我們遊一遊太湖山水,我說不定還不會這麼快就識破你們的伎倆。但是你居然在望湖樓上一坐就是將近一晝夜,我若再不生疑,也不用執掌乘風會了。”魚韶冷笑著說。
“你這是什麼意思?”夜鬼厲聲問道。
“鬼樓主人安排你在望湖樓吸引我等注意之時,已經決定放棄你這個走卒了。”魚韶嘆息著說。
“哈哈哈哈,魚當家,你若是以為憑這三言兩語就能夠離間我和桐主,那你實在太看輕我鬼樓了。”夜鬼仰天大笑了起來。
“是嗎?讓我猜猜,鬼樓樓主給你安排這個任務的時候,有沒有特意指出你要在望湖樓停留超過一天的時間以吸引東南三道的風媒蟻集蘇州府。你有沒有想過你這樣暴露行藏,一定會招來名門正派的圍捕。而你的好樓主卻說不會不會,乘風會尾隨你的周圍,暗自探查你的一舉一動。你只要把他們吸引在望湖樓,則大事可成?”魚韶問道。
夜鬼微微一驚,魚韶剛才的話雖然不是當初鬼樓佈置任務時一字一句的原話,卻也差不了太多。一時之間,他竟以為鬼樓裡有了乘風會的內應。
“就算樓主說了這些又如何?”夜鬼強自鎮定,“樓主百密一疏,沒有料到魚當家應變如此迅速,也是有的。樓主斷斷沒有白白將我犧牲給乘風會的道理。這對鬼樓和我們將來的大計有百害而無一利,樓主何等英明,豈會如此不智。”
“夜鬼大人,你只說對了一半。你的被俘對於鬼樓的確無一利,但是卻也無一害。正如你所說,魔人大舉在即,此正為千載一時之際,你已經完成了身負的使命,你的利用價值也到此為止。現在樓主心中關心的,只有未來可以雄霸天下的魔人,而你……樓主卻已經不再放在心上。你作為一個誘餌,或生或死,或榮或辱,與他老人家何干?他又何必放在心上?”魚韶慢條斯理地說道。
“你……你是說……”夜鬼渾身一陣顫抖,茫然問道。
“不錯,樓主並沒有刻意犧牲你,不過是將你給忘了。”魚韶笑嘻嘻地說。
“你胡說,樓主對我青眼有加,倚為干城,絕不會……絕不會……”夜鬼說到這裡,忽然發現連自己都不太相信自己的話。這些日子,自從柳青原入了鬼樓,鬼樓的一切部署都圍繞著他全力展開。夜鬼雖然多方奔走,卻已經很少與樓主見面,也許魚韶說的一切都是真的,對於一個連神藥都不敢服食的手下,樓主真的會在乎嗎?這樣的想法彷彿毒藥一般在夜鬼的血脈中流淌,令他感到前所未有的虛弱。
“這樣的待遇實在比被故意陷害還要可憐。”魚韶緊緊盯著夜鬼的臉,臉上露出得意的神色,“至少被故主陷害的手下還能夠證明自己在故主眼中具有一定的利用價值。而你,人家竟然連殺人滅口都省了,直接將你扔在望湖樓自生自滅,便是鬼樓主人養的狗待遇怕都要比你高吧?”
兩行汙濁的淚水從夜鬼扭曲的臉頰上流淌下來,一股悲傷絕望的神色在他的眼中浮現。
魚韶深深吸了一口氣,朝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的風洛陽和祖菁胸有成竹地一笑。
風洛陽朝她連連點頭,偷偷伸出大指,贊她刑訊逼供,口才了得。祖菁看在眼裡,心中對魚韶更加崇拜,暗自思忖:阿韶姐的嘴巴真是厲害,三言兩語已經把一個那麼厲害的夜鬼說得哭了鼻子,什麼時候我要是能有這份功夫,那該有多威風了得?
“夜鬼大人,鬼樓主人眼中你已經一文不值,你有何必為這樣的主人戀棧不去。如果你願意將鬼樓的訊息與我等分享,我乘風會的職位,願意與你共享。從此你我二人各領一舵分會,在江湖上自然別有一番風光,你看如何?”魚韶趁著夜鬼絕望之時許下了承諾。
夜鬼低頭沉默了片刻,忽然嘿嘿冷笑了一聲,沉聲道:“魚當家果然豪爽。可惜我夜鬼的命早已經賣給了鬼樓,賣給了桐主,今生今世絕不會背叛於她。”
“夜鬼大人,剛才我已經說得清楚明白,你早已被鬼樓主人所棄。這樣你也甘心為他賣命?你如此不知進退,難道不怕被天下人恥笑嗎?”魚韶驚訝地問道。
“桐主如何對我,天下人如何對我,都已經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如何對待自己。魔人大舉是我一生奮鬥的心血,這不只是桐主一個人的事業,也是我夜鬼的事業。用魔潮淨化天下,是我一生的理想。為桐主獻身,是我夜鬼的榮幸。她如何待我,別人如何笑我,與我無關。我絕對不會吐露鬼樓一絲半點的訊息,魚當家你想對我用什麼大刑,儘管使將出來,我夜鬼絕不會皺一次眉頭。”夜鬼慷慨激昂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