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沒去找人打牌啊?”
姚連發揹著手,沒回答這句話,粗聲粗氣地交代道:
“天都要黑了,別渾四亂跑。”
“哎,知道了。”鮑金東答應了一聲,明目張膽地拉著人家閨女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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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姚家大門就是大場,鮑金東拉著姚三三順著大場隨意溜達,姚三三手一甩,掙開鮑金東的手。
“你別拉我。”
“咋啦?”
“你不是說逮兔子嗎?一下午影子都沒見到。”
生這個氣呢?鮑金東忙說:“上午我跟你分開,到家裡吃了點飯,一頭倒在床上直睡到現在,我估計打炮都醒不了。”
說著他自己一個勁兒好笑。
“睡豬。”姚三三搖搖頭,跟他生氣,真是沒意思。再說自己這氣生的也莫名其妙,再想想,有啥好生氣的?
“咱們明早上水庫玩,我給你逮個野鴨子。”
“說話不算話,才不稀罕跟你去玩呢!”
“不就是野兔子嗎?明天我一準給你逮。”鮑金東說完一拍腦門,“後天,後天吧,一有空我就去逮。我這剛到家,兩年沒回來,總得親戚朋友家去走一圈。”
野鴨子,野兔子,他這還是當她是小孩呢!姚三三心裡說不出啥感覺,便無聊地踢著地上的小石子往前走。鮑金東忽然一攬她的身子,猛地把她拉到靠近的草垛後頭。
姚三三小小驚嚇了一回,才想說話,鮑金東貼在她耳朵邊上小聲說:“別吱聲。”
姚三三一怔,微微的月光下,鮑金東指了指前邊,卻不說話,一隻手還攬著她肩膀,幾乎是貼著她的後背,探著頭往前邊看。不多會工夫,就見兩個人影走過來,捱得很近,從那身影看得出該是兩個年輕人。
氣氛使然,姚三三不自覺地也屏息凝氣,盯著那兩人看。一個似乎是本村的姑娘燕子,燕子跟姚三三差不多大年紀,個子卻比姚三三高,胖乎乎的。而那個男的,姚三三沒認出來是誰。
那兩人沒察覺附近有人,小小聲地說著話,聽不分明,從離他們幾步遠的地方慢慢走過去了。
等到那兩人走遠,鮑金東放開了姚三三,卻沒有走,反身靠在草垛上,伸了個懶腰問了一句:
“那女的是誰?”
“像是燕子。”姚三三說,“那男的是誰?”
“金來唄,你連他都沒看出來?”鮑金東似乎不置信,小時候他領著三三,還時常跟鮑金來一塊玩呢。“小樣兒,今晚吃飯時三嬸還跟我抱怨他不願相親呢,我問他是不是自己談了,他還說沒有。這回叫我逮到了吧?那女的怎麼樣?”
“燕子很不錯的,性子活潑,人也勤快能幹。”
“看著高高胖胖的。”鮑金東笑著說,“金來那傢伙,喜歡的姑娘都這風格,還說花同樣的錢娶媳婦,高的胖的不是更划算?”
呃……姚三三一下子沒忍住,噗嗤笑了。
鮑金東倚在草垛上,身子來回挪動了一下,換了個更舒服的姿勢倚著,帶著幾分感慨說:
“一晃眼都長大了,金來十九,三嬸整天沒旁的事,就是張羅給他說媳婦了。我這剛回來,我媽就來叨叨我。這些年紀大的媽媽嬸嬸,怎麼就喜歡張羅這些事?”
姚三三沒吱聲,這個話題有些敏感,也有些危險。她心裡尋思著,鮑金東他媽跟他說啥啦?不會是要叫他相親什麼的吧?
兩個人一時沉默了。
“三三,你往後晚上可不要隨便出來,這大場,整個兒就是農村的戀愛基地,不小心就會撞見一對。”鮑金東不放心的囑咐。
“那你還領我到這兒來?”姚三三反問。
“我領你當然能來啦,有我護著你呢。你自己可不要出來,你家新房靠著大場邊,晚上沒事別過來溜達,撞見了就容易生是非。他們這些小動作,成了自然好,可也不一定能成的,成不了他自然就不希望有人知道。”
鮑金東說著身體一使力站起來,忽然湊近姚三三,神秘兮兮地問:“知道為啥那些人都喜歡到大場上來談戀愛嗎?”
姚三三搖頭。
“因為這兒有很多草垛啊!”鮑金東像是覺著說了什麼十分有趣的事情,自己在那兒笑。姚三三一想,便想到了某些羞於出口的方面,她撇撇嘴,沒搭理他這話。
“哎,不跟你小丫說這些。”鮑金東笑夠了,自己又嘀咕。
“你咋什麼事都精?尤其什麼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