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我沒有心情陪你。
最後這句話靳巖是在心理說出的。
聽著這樣的逐客令,林玉柔心頭一緊,最後終是悵然離去。
短暫的嘈雜以後,房間裡再次恢復最初的寧靜,隨著時間的推移,夜色漸濃,整個別墅區顯得更為寂寥,而程諾的哭聲卻在這樣的夜晚顯得更為悽烈。
對,是悽烈。
悽慘,悲烈。
他趴在被子上一動不動,只是一個勁地哭泣,聲音因為唇角深深埋入被子裡的原因顯得有點兒口齒不清,也可能是因為哭太久了,顯得有點沙啞。
他越哭越傷心。一開始他的聲音越來越大,也越來越悽慘,仿若一個被最愛的母親遺棄了的孩子;漸漸的,他的聲音開始變小,也開始嗚咽起來,斷斷續續的,如訴如泣。這樣的傷悲,以至於連他的小肩膀也因為太過傷心微微抖動著,抽搐著。
看著這樣的程諾,靳巖內心深處的無助、疼痛變得更加濃烈起來。
他知道程諾不喜歡自己,也知道自己不會哄孩子,但是他還是卑微地希望面前的這個孩子能夠不要再哭泣。
他不知道怎麼上前哄他開心,但是又怕自己上前了會惹得他更加傷心,於是,最後無可奈何的他終究只能長長地舒了一口氣,焦躁地走出落地窗。
站在落地窗外面的陽臺上,回頭望著依舊抽搐著肩膀的小孩子,他焦躁地摸了摸渾身口袋。
先是上衣,上衣沒有找到,又急忙且慌亂去摸褲子口袋,最後終於在褲子口袋裡找出煙和打火機。
顫抖著手指拿出煙支和火機,因為手指的顫抖,他好幾次都沒有點燃煙支,最後他終於花了長達半分鐘的時間才點燃了香菸,猛烈地吸食一口,這一瞬間,他才稍微清醒了些許,也稍微鎮定下來。
再吸食了兩口香菸,他才漸漸回過神來,這一刻,他才感覺到鼻子下方有點兒癢癢的,伸出手一抹,拿下來一看,才發現手背上突然出現一些透明的液體。
一時間,他驚訝得呆如木雞。
回想起他剛才的狀態,顫抖的手指,驚慌失措的神情,還有最可怕的——因為短時間沒有達到某種慾望而流鼻涕。
這種狀態,又是多少年以前的事了……
想起那些過往,心再次絞痛起來。輕輕靠在陽臺上,望著遠方海天一線處那黑壓壓的陰沉,他的心情也忍不住漸漸頹然了起來。
這種感覺是既陌生又熟悉的。
他靳巖是害怕這樣的感覺的。
長時間的吸食香菸,一連幾根香菸下去,他才漸漸平復心情。
程諾小朋友哭著哭著就困了,屋子裡有空調,暖暖的,沒有蓋被子他也沒有覺得半點冷意,因此,他很快就因為睏意的來襲而漸漸落入夢鄉。
臨睡前,他還忍不住轉頭朝窗外的男子望了望。
迷迷糊糊中,他彷彿看到那個號稱是他親爸爸的男子此刻正穿得十分單薄一直站在窗外。
他的前額髮絲上粘連了些許水珠,看得出他在那裡站了很長時間了;他那單薄的衣裳在寒風下微微翻動,手指裡的香菸也因為背後無邊的黑夜,閃動起來顯得極為耀眼。這樣長時間一動不動的他在黑夜寒風裡,背影顯得更為寂寥、落寞。
不知為何,看著這樣的背影,就連不諳世事的程諾小朋友都忍不住心底一陣難受。
最後,帶著這樣奇怪的感覺,程諾小朋友終於進入夢鄉,也終於忘卻了外面成人間複雜的世界。
靳巖直到手裡的香菸都完全抽完,才決定回屋看看程諾。
他早就知道程諾不哭了,這也是他樂見的,為了他不再繼續哭,也為了自己找回平靜,他在外面站了很久,直到上衣襯衫被露水溼潤他才進屋。
輕輕啟動自動玻璃門的按鈕,屋子裡的暖氣陡然向他襲來,這讓他一下子沒適應過來。
悄悄走到程諾小朋友的床前,這才發現,小屁孩此刻正撅著屁股扭捏著身子趴在床上睡著了,且呼吸深遠綿長。
輕聲拿起床頭的電話,小聲吩咐:“德叔,靳諾睡著了,讓韓醫生上來給它打針營養針吧!”
這名韓醫生也是靳巖為了迎接程諾的回家而最近才請的家庭醫生,雖然沒有長期住在別墅裡,但是卻是業內著名的兒科醫生。
因為韓醫生已經結婚,家裡有一個才滿月的小孩子,還有一名嬌氣,因此靳巖同意他並沒有在別墅裡,而是等程諾睡著了或者一切安好的情況下就能回家。
因為是第一天上班,而程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