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是比這墨色暈染的夜色還要黑暗幾分。
那些恍恍惚惚的,曾經只是一些沒有輪廓的影子的揣測,忽然之間就成了現實。
而他,是被矇在鼓裡的可憐蟲,是最後一個知曉的傻瓜。
他活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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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子平穩卻是快速的向著郊區的機場駛去,蕭然的頭靠在車窗上,目光望著窗外閃過的流光溢彩,她的心卻不是預期的喜悅和輕鬆。
仿若是整日鬧著不願意去上學的孩子,忽然有一日真的失去了可以去學校的資格一樣,她覺得,這樣的心情,該是忐忑不安,茫然無措,和患得患失。
蕭然不明白,這該是她渴望的結果啊,可為什麼她連笑一笑都覺得艱難?
她閉了眼,去想蘇未。
他在美國應該已經安頓好了吧,租住的大概是一個小小的公寓,蘇未愛乾淨,一定佈置的特別溫馨整潔,不像是孟行止那個人,連襪子都不會洗……
怎麼就又想起他了?蕭然使勁的搖頭,也許他就是甩都甩不掉的魔鬼,所以她才會這樣時不時的都會想起他,他帶給她的陰影和噩夢太多了,以至於現在成功的逃離了,卻還是覺得心口上沉甸甸的。
蕭然胡亂的想著,覺得有些無聊,想去玩手機,一摸包包裡卻沒有,她想了一會兒,大概是剛回去別墅收拾東西的時候落在箱子裡了。
算了,也並沒有什麼事,此刻也不好麻煩人家司機停車讓她去後備箱裡取。
蕭然低頭,手指纏繞著頭髮,一下一下的纏緊又鬆開,鬆開又纏上,忽然,一縷髮絲勾住了什麼東西,她定睛看去,這才訝然的發現,竟然是左手無名指上一枚不起眼的戒指勾住了頭髮。
她忍不住的恍然了一下,這枚戒指是孟行止送她的,在三亞那幾天,他們散步的時候,偶然路過了賣小首飾的攤位,孟行止不知道發的什麼神經,一個大男人竟然對那些貝殼啊珍珠啊感興趣了,挑挑揀揀了半天,給她買了一枚戒指,哦對了還有一對珍珠的耳環,她都忘記塞在哪裡了。
要不是這戒指是被他硬套上的,估計此刻也找不到屍首了。
其實這些玩意兒只是個新鮮,成色都不好,珍珠也有些發黃,不過她手上這一枚,戒面上鑲嵌的那一粒珍珠不算大,卻圓潤可愛,在這樣的小攤位上,算是撿到了寶呢,而他更是珍而重之的親手給她戴上了,還囑咐她不能取下來,不然他是要發火揍她的!
當然這只是玩笑的恐嚇,可蕭然此刻想起來,卻想到的是他給她套上這枚戒指時的認真表情。
蕭然的手指摩挲著那一粒小小的珍珠,漸漸的要它溫熱起來,蕭然到底還是把它摘了下來,戒指套在無名指上微微有些大,看,不合適就是不合適,就譬如她和孟行止。
蕭然握著那枚戒指,心口裡是空白的安靜,她什麼都不想,也不想去想,這一切,都該是在回憶裡也不存在的,該完全的按下刪除鍵。
蕭然把車窗開了一道小小的縫隙,那一枚戒指,不過是在夜色裡劃過了一道微弱的光線,然後連一丁點的聲音都沒聽到就消失的無影無蹤了。
蕭然把車窗關上,那一陣風吹亂了她鬢邊的頭髮,她抬手掛在耳後,忽然覺得眼睛下面涼涼的,訝異的摸了一下,竟然摸到了一片水漬。
蕭然望著指尖的水漬,漸漸怔住了,她為什麼會掉眼淚?
不不不,大概是方才外面下雨了,只是雨水而已吧?
她扭過頭去看窗外,窗子上乾乾淨淨的,一個雨點都沒有。
蕭然默然的坐了一會兒,忽然想起了什麼似的,她拉開包包,慌亂的去找,找了許久才從隱形袋子裡把那一枚蘇未畫了圖樣,而她偷偷訂做的戒指找到。
她像是捧著失而復得的珍寶,小心翼翼的把那戒指套在了左手的無名指上。
不大不小,剛剛合適。
她的一顆心彷彿靠了岸,漸漸就安定了下來。
蘇未,蘇未,希望從今以後,我們之間,再也沒有陰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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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的機場,旅客沒有白天那麼多,可要在偌大的航站樓找到一個小小的女孩兒,卻也不簡單。
楊石帶了人隨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