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琛……”
鬱暖心到底還是忍不住嘴角有了滿足的笑,她悄然將攥在手心的手機推到身後枕下,然後傾身靠過去,摟住他的手臂貼緊在他身上:“別難過了,我們的寶寶不是還好好的嗎?他會十分可愛,健康……”
“是啊,他會健康的生下來。”
他的聲音有些機械,思緒已然飄遠,可鬱暖心沉醉在對未來的美好徜徉中,卻絲毫未曾察覺。
他和鬱暖心的孩子好好的活著,可他和卿卿那一個,卻是再也盼不到他出生。
他心裡沒有絲毫喜悅,滿滿的都是說不出口的苦澀。
也許從此以後沒有人知道,他心裡在意的,究竟是什麼。
包括這個,他曾以為最懂他的那個人,大抵也不會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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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連軒母子的事情處理完畢之後,老爺子到底心裡不好受,又病了一場。
他原本已是七十五歲高齡,幾年前的心臟手術雖然要他恢復了些許健康,但到底還是大不如前。
這一場病,病情雖然不嚴重,卻到底還是纏綿反覆,難以痊癒。
就連在霍家幾十年的老醫生都說,老爺子的身體已經是瀕臨油盡燈枯的狀態,情況真是不太好。
老爺子這一病,原本偃旗息鼓的霍連軒一派,就又有些蠢蠢欲動,霍靖琛一面擔心醫院的爺爺,一面又要在博奧主持大局,不過兩天,眼窩下就有些暗青。
出了這樣的事,離婚的事,卿卿就有些暫時說不出口。
更何況霍靖琛這樣的出身,當時他們結婚時,她連民政局的大門都沒進去,一切都被安排妥當,自己只管收著兩個小紅本本就好。
現在,終究還有許多事要處理,譬如霍靖琛之前給她的那些卡,還有數目不小的現金,以及當初給沈家的聘禮,還有……
她手裡那些股份,以及奶奶留下來的嫁妝。
她一樣都不會要,卻也必須要交割清楚的,如今爺爺病著,那她只有暫且等著。
她與霍靖琛的那個新家,她前幾天回去了一下,卻是收拾了一些貼身衣服和洗漱用品,畢竟她這段時間要住在老宅,而霍靖琛大抵是仍舊住在新家的,所以,她想,他們還是暫且避開所有見面的可能才好——
她害怕見一次面,她的決心就會動搖一點,好不容易,她說服了自己,他也答應了離婚。
她不想再有什麼變故。
正一個人坐在那一日畫畫寫字的小亭子裡發呆,卿卿忽然聽得一聲踩斷枯枝的脆響,她嚇了一跳,驀地回過頭去。
卻看到站在不遠處梅樹下的他。
也不知道他站了多久,肩上和頭髮上已然有了薄薄的一層雪。
他瘦了許多,整個人看起來竟有些伶仃的姿態,而那張臉上的神情,是她不曾見過的脆弱和寥落。
她忽地想起新年時那一次見面,彷彿也是這同樣的場景,可卻是截然不同的心情。
那時候的她,還沉醉在幻想出的幸福中不可自拔,可如今,她的心境就像是此刻滿地的雪,茫然而又清冷。
她看到他的身形微微動了動,以為他要離開,卻不料他竟舉步向著亭子走來。
卿卿握住茶杯的手倏然收緊,心裡第一個念頭就是,她該站起來離開。
她也真的站了起來,轉過身欲走。
可他忽然低低叫了她的名字:“卿卿。”
她站著不能動,腳似乎被什麼東西給釘住了,她心裡有些恨自己,恨自己太過心軟,死死咬了咬舌尖,疼痛要她有些微清醒,她低了頭,邁步出了亭子。
忘記穿上大衣,亭子裡溫暖如春,外面卻依然是春寒料峭,卿卿忍不住打了一個冷顫。
“卿卿……”他心口輕嘆,她避他猶如洪水猛獸。
“我來找你,只是有一件事想要拜託你,爺爺病了,在醫院裡也一直念著你,你要是方便,去看看他老人家好不好?”
因為想著自己就要和霍靖琛離婚,她雖然心中十分擔心老爺子的身體,卻也覺得自己不方便也沒有資格再去看望他老人家,更何況,見了面,她只會愧疚——畢竟,她辜負了老爺子的期望,她不能如他所願的和霍靖琛好好在一起了。
聽他這樣說,她下意識的想要開口拒絕。
“你也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