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少夫人還在,若是她還在,少爺怎麼都不會這樣……
可現在再說這些,根本一切都晚了。
少爺答應了不去打擾她,除了知道她離開時先去了C城,餘下的行蹤,就一概不知了。
雖說霍家要找一個人根本不算事,可少爺鐵了心不讓他們去,現在人走的無蹤無影,就像是水滴匯入了大海,還是要頗費一番功夫,更何況,依著少爺的性子,怕是也不肯讓他們去找。
其實他不說,霍城心裡明白,少爺是愧對少夫人,他心裡一萬個不捨得,卻也不願再強留著她。
他怕是用自虐的方式才懲罰自己的過錯,卻又割捨不下少夫人,這般煎熬著,再加上老爺子的事,怎麼會承受得住?
而更讓霍城憤怒的卻是,老爺子這才剛離世,那些厚顏無恥的人就一個個跳出來擺起了長輩的架勢,口口聲聲的說著霍家的骨血不能流落在外,竟是要霍連軒回來的意思!
這些人受了霍連軒的恩惠,少爺又是個黑白分明的性子,他們這邊鑽營不了,就又想著去捧霍連軒,也不想想那個賤種做了什麼傷天害理的事,現在留他一條命已經是便宜他,還想要他回來?
霍城忍不住冷笑,霍長榮真是老糊塗了,老爺子的孝還沒過呢,他私底下就又和岑曼殊藕斷絲連起來,真是枉為人子!
可這一切,現在都不能說給少爺知道,他已經禁不起任何的雪上加霜了。
只是少爺再這樣病下去,他們這些下屬就壓制不住了,畢竟,那些人都是少爺名義上的親人,長輩,他們不能做的太過分。
霍城轉身出去和趙森幾人商量:“……不然,我去找少夫人回來,就算是少爺事後要打我罵我,我都認了。”
趙森年輕氣盛,說著就要立刻行動,霍城卻到底還有些理智:“還是暫時不要這樣做。”
兩個人鬧成這樣,中間隔著這樣大的嫌隙,又有一個鬱暖心,就算是把少夫人找到了,她肯不肯回來還難說,畢竟,少夫人正是氣怒少爺的時候……
再惹出什麼事端,少爺只會更傷心。
“那怎麼辦啊,總不能就這樣眼睜睜看著少爺一直病著啊。”
趙森心急如焚,霍城擰眉:“先等等,等我問過少爺。”
霍靖琛燒的有些糊塗了,迷迷糊糊坐起來,空蕩蕩的房間裡,卻再也沒有那個身影,可是方才,他明明看到她就坐在梳妝檯前……
難道是夢?可惜只是夢……
霍靖琛頭重腳輕的下床,赤著腳走到妝臺前,她的東西,都沒有收走,她只是帶走了婚前屬於自己的東西,而婚後置辦的,她一樣都沒有拿走。
妝臺上的護膚品依然原樣擺放著,衣櫃裡那些衣裙依然兀自寂寞著,沒有了女主人的房間,好像格外的清冷一些。
他不知怎麼的,看到了婚禮時他穿的那一套西裝,是她親手為他設計的,上面還有她縫下的針線。
如今,這衣服還好端端的留在他身邊,可是她,卻再也不能看到了。
他想要取出衣服好好看看,可燒的頭暈眼花手都哆嗦個不住根本拿不住,凌亂掉在了地上。
他蹲下去撿,衣服的內裡翻出來,水洗標那裡露出一片小小黑色布條,他心絃一動,慌忙低頭去看,小小的針腳,細細密密,繡著清晰卻秀美的兩個小字——卿卿。
他忽然低了頭,臉貼在微涼的布料上,彷彿有淚緩慢的滴下來,氤氳在小小的字跡上,只留下淡的幾乎看不見的小小氳痕,彷彿,這淚根本就沒有掉下過一般。
霍城進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幕。
霍靖琛坐在地板上,抱著一件衣服,恍若是丟了魂。
“少爺?您怎麼坐在地上……”霍城趕忙上前,想要去扶他起來,可霍靖琛卻別過臉去,隱約的,霍城似乎聽到了一聲幾不可聞的哽咽,卻又彷彿只是錯覺。
他再望過去的時候,霍靖琛卻已經垂了眼眸站起來,只是依舊抱著那衣服。
“少爺……我們幾個商量了一下,不如,我去找少夫人回來……”
霍靖琛忽地轉過身,眼眸微紅,霍城以為是自己的錯覺——少爺難道剛才在抱著衣服哭?
“不許去!”
他啞聲呵斥,他怎麼還有臉去叫她回來?答應過文欣,遵從她的心願不打擾她,他不會再食言。
騙她次數太多,他發誓不會再有一個字的欺騙對她。
霍城低了頭,“可是少爺您……”
“不過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