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林景曜真的回來了，她看著他，心裡三分高興，七分緊張。

晚上一頓飯吃得還算融洽，小語在那嘰嘰喳喳地說笑，讓他們夫妻沒有機會冷場。

可晚上睡覺，沒有小語，李婷不知道自己和老林談話會不會彈僵。

李婷在那怔怔出神。

不知過了多久，她環抱著冰涼的手臂，卻沒有回臥室。

忽地，手臂被溫暖地貼住，李婷沒有轉身，心卻沒有預兆地突然激烈地跳動了。

也不知道林景曜什麼時候洗完澡，什麼時候來到陽臺，她怎麼沒發現。

“怎麼在這吹涼風？喝點牛奶溫溫身子，別感冒了。”林景曜的聲音低沉地從頭上飄落下來，溫柔地，有中年男人特有的成熟味，非常好聽，女人聽到這樣帶著關心的聲音大概都會被迷醉。

而李婷和他夫妻二十多年，竟然第一次聽到他的聲音有一種怦然心動的感覺。

還沒喝牛奶，便覺得身體已經微熱了。

是他暖融融的掌心傳遞過來的熱量，還是他溫暖的氣息把她包圍得不冷了，還是她心裡突然而來的朽木逢春的悸動？

李婷抬起頭，接過了遞過來的牛奶：“謝謝……”

目光與林景曜的目光相交，李婷沒法像往日一樣高貴冷豔地直視著林景曜，趕緊避開了，低著頭喝著牛奶。

也許是心裡慌亂的緣故，這次竟然一口氣就把牛奶喝完了。

看到她不再像平常隨便喝一口就放下，林景曜察覺到了李婷的異樣。

林景曜拿走了李婷手上的牛奶杯，放在旁邊的小茶几上。

身邊一沉，鞦韆蕩了起來。

李婷差點失聲驚呼，慌亂中抓的不是鞦韆的花繩，而是抱著林景曜的腰：“老林，你幹嘛，嚇我一跳。別鬧了，趕緊停下來……”

這是林景曜裝修這棟別墅時特意為她造的鞦韆，別墅的小陽臺充滿了詩情畫意，可李婷從來沒有閒心來陽臺上當盪鞦韆，或和他喝喝咖啡品品茶。

林景曜傍晚和女兒一起回來，確實看到了驚喜，李婷竟然下班後直接回家給他們父女做了一頓豐盛的晚餐。

更驚喜的是，李婷竟然踏進小陽臺，坐在鞦韆上。

她終於走出過去，願意走進他給的生活了。

林景曜沒有聽李婷的話，而是一手緊抱著她，一手抓著花繩，長腿一蹬，藉著這個力道，將鞦韆蕩了開去，而後，鞦韆高高地飛出去，李婷怕摔下地，只能更緊地抱著他。

沒用多少言語打破沉默，夫妻倆就自然抱在一起了，這段時間的冷戰也跟著破冰。

李婷還在嗔著：“哎，都這麼老了，還玩鞦韆，別讓小語笑話了……”

“哈哈，讓小語羨慕吧。她天天想著把這個鞦韆搬到她臥室，這可是夫妻用品，不賞給她！”

林景曜朗聲笑著，大手緊緊地摟著李婷保養得纖瘦軟綿的腰身。

“什麼夫妻用品，不要亂說話……”李婷被林景曜說得臉都熱了。她也不知道自己今天是怎麼了，都老夫老妻了，可從沒有這麼奇怪的感覺。似乎老林這出差了一趟，渾身都帶了電流般，只要被他觸碰的地方，都麻麻地燙燙地舒暢，就是他說話的聲音，也是出奇的好聽。

她知道老林還是老樣子，也許變的是自己。心態不一樣了，對老林的親近她的感受也不一樣了。

那是愛的感覺麼？

她以為，她們之間有的只是長期一起生活的親情，她不想離婚，是因為捨不得放開習慣的生活。

是這樣麼？

此刻她跟著鞦韆一起高高地往上飛，她的心也掙脫了束縛般自由地飛翔，乘著初夏涼涼的夜風，在老林溫暖的臂彎裡，飛得好歡快。

二十多年沒有玩過盪鞦韆了，在辛毅過世之後，她就把自己的心關了起來，不放別人進來，也不讓自己走出去尋找快樂。

重新飛翔，原來是這麼簡單。

重新飛翔，原來還能重拾快樂。

林景曜看到李婷臉上露出了笑容，心湖裡飄落了樹葉般蕩起了陣陣漣漪。

似乎又回到了那個午後，他去朋友家玩時，聽到活潑歡快的笑聲，循聲而去，看到院子裡高大的梧桐樹掛著的鞦韆架上裙角飛揚。一個漂亮的女生蕩著鞦韆，細碎的陽光從樹葉裡灑下來，照在她身上，彷彿鍍上一層金光，而她如仙女般在金色的光芒裡衣袂飄飄地飛翔著，笑著，那笑容是那麼地清純快樂，那身姿是那麼地明豔動人……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