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大廳之中的椅子上坐下,滿心忐忑地看著水幻晴那張絕美無暇的容顏,卻心驚地發現,此時此刻的水幻晴,面上的表情,竟是她從未見過的肅殺與冷酷。
水幻晴眸光冰冷地看著面色惶恐地匍匐在地的水清婉,緩緩地勾起嘴角,露出一絲冰冷的笑容,悠悠開口問道:“你求我?你是在以什麼身份求我?以妹妹的身份嗎?水清婉,在你讓人敗壞我的名譽之時,在你讓採荷在我的飲食之中下毒之時,你可曾想過,我是你的姐姐?”
“大姐,我,那些都是宋鵬煊指使我的,大姐,我,我也只是迫於無奈……”水清婉看著面前突然判若兩人的水幻晴,心中驀然升起一股不安之感,這樣的水幻晴,完全沒有了之前在外面之時的柔弱與清冷,而是有若地獄之門走出的羅剎一般。
“迫於無奈?”水幻晴聽到水清婉的這句話,雙眸猛然一睜,瞳孔卻是驟然一縮,眼前彷彿再次出現了上一世的那個晚上,那個晚上的風是如此的大,自破敗的屋子每一道縫隙之中吹入,因為太過破爛的窗戶根本無法關緊。
而她,則是聽著那窗戶不斷關合之時傳出的啪啪之聲,痛苦地輾轉反側在床板之上,哀嚎出聲。鮮血不斷地自她的身下湧出,淌溼了她的裙褥,染紅了身下的被單。
而無論她怎麼哀嚎,房間裡也只有她一人,直至,有什麼東西緩緩自她的體內滑出。伴隨著劇痛,她發出了一聲絕望的悲鳴聲。
無需去檢視,她也明白那流出她體內的,是她那未成型的胎兒……
她的孩子,不過在她的體內呆了六個月,卻再也沒有機會來到這個人世……
只為水清婉端給她的那碗湯藥!而前一世,水清婉亦是如同今日這般,給了她一句“迫於無奈!”。
“水清婉,是不是一句迫於無奈,你就可以肆意妄為,踐踏他人的尊嚴與生命?”
水幻晴驀然笑開,笑容有若黃泉兩岸的曼珠沙華綻開,妖豔無雙,風情萬種,卻是如此的致命冰冷,冷得連窗外撒入的陽光都無法溫暖絲毫,冷得讓水清婉驟然一個哆嗦,有心想要將目中看到的那股冰冷驅逐,但那股冰冷卻仿若是附骨之蛆,就這般鑽入了她的骨髓,便是流盡了一身血液,也無法驅逐。
而這股冰冷,亦是落入了門外園中的百里鳳冥眼中。
百里鳳冥鳳眸驀然一收,只感覺自己心臟彷彿被什麼東西猛然撞擊了一下,痛得幾乎無法呼吸,雖然此刻他和水幻晴的距離足有百米之遠,但這點距離對於他的視力來說,沒有任何的阻礙。
是以,此時此刻,水幻晴悲與痛,盡數落入了他的眼中,尤其是她此刻的笑,是如此的悲涼入心,這一朵笑靨之中,包含了太多的滄桑悲痛,就如同是那幽冥萬丈之下,悲泣了萬年的怨魂。
“晴兒?究竟是怎樣的經歷,竟是讓你,如此的悲痛與怨恨?你的這分悲痛怨恨,本王是否能夠為你撫平?”百里鳳冥輕輕闔上眼,不敢再看向此刻的水幻晴,只怕此刻那悲痛的笑顏會成為自己的心魔,揮之不去。
“主子?”一旁的墨隕在聽到百里鳳冥的話後,心中一驚。
他跟隨在百里鳳冥的身邊已經有了十年之久,卻是從來不曾看到過這般不自信的百里鳳冥。
尤其是百里鳳冥十二歲成名以來,臉上洋溢著的,永遠都是智珠在握,運籌千里的笑容,而他的眼神永遠都是那般的慵懶與淡然,彷彿便是泰山崩於前,也無法讓他失色。
而此時此刻,不過是水幻晴的一個笑容,竟是讓得一向雍容自如的百里鳳冥,如此的患得患失。
“下去吧!晴兒那裡,讓墨璃他們都退開,只需遠遠守著便好!”百里鳳冥的眸光之中緩緩流溢過一道光彩,卻是快得讓墨隕無法捕捉其中意味。
“是!”墨隕俯身領命,應聲退下。
百里鳳冥則是淡淡嘆息一聲,就這般長身而立於一顆常青樹下,眸光朦朧地看向青山遠黛,眸中霧靄浮沉,初雪晴明。
大廳之內,水清婉目光驚駭地看著面前的水幻晴,只感覺自己此刻面對著的並非是自幼與自己一塊長大的嫡姐,而是一個自地獄爬出的幽靈。
“婉兒?”水幻晴突然幽幽開口喚了一聲,話語的冰涼,讓得水清婉瑟縮了一下,急急開口應到:“大姐,我,我在……”
“你可相信世間有著輪迴?你可相信,因果報應?”水幻晴居高臨下地看著水清婉。
“大姐……”水清婉怔怔地看著面前陌生的水幻晴,竟是不知道開口說些什麼才好。
“曾經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