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朽便先告辭了,夫人只管另請高明!”
陸大夫人如何肯讓他走:“把我孫子的病越治越嚴重,眼見治不好了,便想一走了之,這世上哪有這麼便宜的事,我告訴你,今日我孫子若不能醒來,你也不必踏出定國公府的大門了!”
陸老夫人太陽穴如被重捶,一連深吸了好幾口氣,才勉強穩住心神,低聲喝斥陸大夫人道:“且不管這位大夫醫術怎麼樣,至少也比你我這樣的門外漢強得多,他既說孩子現下只能平躺,你便將孩子放回去便是,醫者父母心,你以為就你心疼自己的孫子,這位大夫就願意眼睜睜看著自己的病人在自己面前有個什麼好歹不成?”
若是平日,陸大夫人自然不敢公然違抗陸老夫人的命令,但現下她已因賢哥兒生死命懸一線之事陷入半魔怔的狀態了,哪裡還顧得上去管當眾頂撞婆婆會有什麼樣的後果,想也不想便冷笑道:“自己的孫子自己心疼,若是現下出事的換成這個庸醫自己的孫子,您看他還能不能這般氣定神閒,我不管,今日我孫子若是有個什麼三長兩短,你這個庸醫就等著給他陪葬罷!”
這話實在過分,饒那大夫顧忌著她國公夫人的身份,也禁不住動了怒,冷笑道:“國公夫人好大的口氣,老朽治不好令孫便要為令孫陪葬,莫不是國公夫人以為有皇后娘娘擎天護著,便可以任你隻手遮天,為所欲為,草菅人命?國公夫人眼裡還有沒有天理王法了!”
陸大夫人毫不示弱:“我能不能隻手遮天,為所欲為,你大可一試……”
“你胡說八道什麼呢,我看你真是急糊塗了!”陸老夫人氣得太陽穴突突直跳,只恨不能一巴掌將陸大夫人扇暈過去,也免得她再胡攪蠻纏,延誤了賢哥兒的病情。
正沒個開交處,陸文廷領著四五個太醫滿頭大汗衝了進來,連招呼都顧不得與陸老夫人和陸大夫人打一個,先便急聲道:“太醫,快瞧瞧我兒子,快!”
太醫們顯然在路上就已知道大略的情況了,其中一個當是打頭的,立刻便上前給賢哥兒診起脈來,隨即又翻看了一下他的眼皮,才滿臉沉重的道:“小公子是受了巨大驚嚇亂了心脈所致,情況很不好,下官且先開一劑燈心薄荷金銀湯,熬了來伴著壓驚的丸藥與小公子吃下,同時再輔以針灸,看今夜能否醒過來,若能便有希望了,若是不能……”
後面的話雖沒說出來,未竟之意卻不言而喻。
另一個太醫其時也已給賢哥兒診過脈了,接道:“陸夫人,小公子是風搐,必須平躺著方好。”一邊說,一邊看了下方才那大夫施針的幾個穴位,點頭道:“幸得這幾針還灸得及時,如此方能有三分希望,否則,便是下官們再如何傾盡畢生所學,也是一分希望都沒有了。”
陸大夫人這才悻悻的將賢哥兒放回了榻上去,方才那大夫則有些得意的仰起了頭,不過卻是沒有再說離開的話,太醫院的國手們會診呢,素日他哪裡有這樣親眼觀摩的機會,可不能白白錯過了。
當下幾位太醫都給賢哥兒把了一回脈,待燈心薄荷金銀湯來了後,打頭那位太醫取出一枚丸藥,在湯裡化開以後,便親自撬開賢哥兒的嘴給盡數灌了下去,所幸藥吃下去後不久,賢哥兒的抽搐之症便好了些。
陸老夫人婆媳三代方暫時鬆了一口氣,由張嬤嬤朱媽媽等人扶著坐到了婆子們才架好的屏風後面去。
這麼大的動靜,免不得驚動了老國公爺和陸中冕,很快父子兩個也趕了過來,賢哥兒畢竟不比尋常孫子,而是國公府的承重孫,他若真有個什麼三長兩短,後果不堪設想!
所有人都焦急的等著,一直等到天都黑透了,太醫們才結束了針灸,向坐在一旁的老國公爺和陸中冕抱拳道:“小公子若今夜能夠醒來,便無大礙了,只需再好生將養一段時間即可,可若今夜不能醒來,那便有些個兇險了,便是以後能醒來,只怕……心智也要永遠都似現下這般,只得兩三歲孩童的水平了……”
也就是說,賢哥兒今夜若能醒來便罷,若是今夜不能醒來,以後便是醒了,也是傻子一個了!
老國公爺與陸中冕父子飽經風霜的人,聽到這話都禁不住遽然變色,就更不必說陸文廷和陸老夫人等人了。
半晌,還是老國公爺最先穩住心神,沉聲向太醫們道:“有勞諸位太醫了,老夫已命人備了席面,還請諸位略微用些再走。”吩咐一旁的陸文遠,“你代我和你父兄好生款待諸位太醫。”
陸文遠忙應了,客氣的請了眾太醫出去。
老國公爺方看了一眼榻上正安靜睡著的賢哥兒,沉聲吩咐道:“廷哥兒媳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