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明萱一邊還嘴:“我記得以前姐姐嘴巴也沒有這麼厲害啊,可見都是姐夫的功勞。”一邊將她的手推出來,“姐姐就會欺負我,連在孃家的最後一夜都不放過!”
陸明芙掐她的腰不成,轉而又去掐她的臉:“欺負你又怎麼著,誰讓我是姐姐你是妹妹!”
姐妹兩個打鬧了一通,陸明芙終於不那麼緊張,漸漸有了幾分睡意。
只是臨睡著之前,她忽然問了一句:“你是不是很早以前便知道自己的真實身份了,所以從那以後,你便事事處處都讓著我,再不像以前那樣,一丁點兒小事也要與我爭個你死我活的?”
若不是妹妹首先讓步,她們姐妹一定走不到今日這一步,不是親生,勝過親生!
陸明萱無聲的苦笑了一下,若只是知道自己的真實身份,而沒有前世那慘痛的親身經歷,或許她也做不到那一步,不怪有人會說苦難有時候是人生裡一筆寶貴的財富,正是因為親身經歷了那些苦難,所以她才會更懂得寬容,更懂得珍惜,也所以,姐姐才會有了今日的好歸宿,父母親人才會今日的好日子,她也才會有了今日的幸福。
感謝前世的陸明珠,感謝前世的賀知行,感謝前世的一切苦難,更感謝冥冥中自有安排的上蒼!
陸明萱最終還是沒有回答陸明芙的問題,只是主動伸手過去緊緊握住了她的手。
陸明芙見她不回答,便也沒有再追問,只是回握住了她的手。
姐妹兩人就這樣手牽著手睡著了。
翌日一身大紅底繡金蓮紋團花吉服,腰繫繡金竹葉紋樣鑲玉腰帶,襯得整個人軒昂挺拔,越發顯出沉穩圓融氣度來的顏十九郎來接親時,陸明芙早已妝扮妥帖,等在閨房裡了。
新娘妝歷來都以厚重濃烈為主,差不多的人根本壓不住,但因陸明芙眉眼生得大氣,上了妝後反而越顯美豔動人,給她梳妝打扮的喜娘連連誇讚她是自己伺候過的最美的新娘子,亦連給陸明芙開過臉,又給她梳完了頭正坐在一旁吃茶的高夫人也不住口的稱讚陸明芙。
喜娘與高夫人的話到底是出於真心還是出於客氣,陸明萱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反正她對陸明芙換了新娘妝的模樣是極滿意的,不由在心裡暗暗發狠,姓顏的,我姐姐這麼個美人兒便宜了你,你若是膽敢對她不好,我絕不與你善罷甘休!
念頭閃過,有小丫頭子忙忙跑了進來:“大姑爺家的全福夫人過來了!”
高夫人聞言,忙接了出去,和顏家的全福夫人笑盈盈的寒暄了幾句,引著後者進屋見過陸明芙的兩位舅母后,二人便一左一右攙扶著陸明芙去了花廳。
早已給陸中顯和戚氏磕過頭,得了二人紅包,彼時正站在陸中顯下首候著的顏十九郎一眼就看見了陸明芙,雙眸一下子亮晶晶的,陸明芙也一眼看見了一身大紅,在人群中有如鶴立雞群的他,不由羞澀的低下了頭去。
高夫人與顏家的全福夫人對視一眼,高夫人便高聲笑道:“新娘子該辭別父母了!”
陸明芙便跪到蒲團上,恭恭敬敬給陸中顯和戚氏磕了三個頭,低聲說了一句:“女兒這便出門了,請爹爹和太太千萬保重身體!”
陸中顯的眼眶一下子紅了,輕聲說了一句:“往之女家,以順為正”,便哽咽得再說不下去,不捨之情昭然若揭。
可即便再不捨,吉時一到,陸明芙依然被陸文遠揹著上了花轎,——依禮新娘子從孃家出門到上花轎之前雙腳是不能落地的,得由孃家的兄弟揹著走完這最後一段路,偏安哥兒與定哥兒都還小,不可能背姐姐上花轎,所以陸中顯事先便已與一位交好的族兄說好,屆時由他的長子代安哥兒背陸明芙上花轎。
不想今日一早,陸文遠卻奉陸中冕之命來了,說是屆時由他來背陸明芙上花轎,未知顯叔叔意下如何?
陸中顯自然不會拂陸文遠的面子,遂忙與那位族兄父子致了歉,那位族兄父子雖被掃了面子多少有幾分不痛快,但陸文遠是國公爺的兒子他們不敢與之計較,陸中顯又承諾將事先許他們的謝禮加倍,他們也就釋然了,如此最終背陸明芙上花轎的人便成了陸文遠。
陸明萱不能去外面送陸明芙上花轎,只能止步於廳堂,因忙趕在戚氏與她蓋上蓋頭之前,深深看了她好幾眼,才目送陸文遠將她背起來,一步一步走出了正院。
陸家今日熱鬧得很,炮仗聲絲竹聲就沒有聽過,等到一對新人被眾人簇擁著往外走時,陸中顯自不必說,戚氏也是忍不住淚水撲簌簌的往下掉,到底母女這幾年,陸明芙又不是那等刻薄的繼女,戚氏又怎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