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閣裡的下人們你記得時常敲打敲打,沒道理讓她們姐妹受了主子的氣,還要受下人的氣!”說到最後,眼裡有冷芒閃過。
張嬤嬤忙應了,見時辰已不早了,於是命人打了熱水來,親自服侍陸老夫人洗漱歇下了。
同一時間,與榮泰居一同在定國公府中軸線上的國公府上房內,陸大夫人也屏退了滿屋子服侍的人,正與貼身的媽媽朱媽媽說陸明萱與陸明芙,“……我總覺得老夫人待那兩個丫頭也未免太好了一些,就算如今顯老爺跟著國公爺辦事還算得力,就算那萱姑娘的娘是服侍過老夫人的貼身大丫鬟,可跟著國公爺辦事的旁支叔伯子侄多了去了,這麼些年下來,老夫人身邊放出去的丫鬟也多了去了,怎麼不見老夫人把別人生的女兒接進來府養著,偏把她們姐妹兩個接了進來,還抬舉得快要上了天?老夫人的態度也太奇怪了!”
朱媽媽道:“奴婢也覺得這事兒頗為蹊蹺,二房的兩位姑娘且不論,到底不是老夫人的骨血,老夫人待她們面子情兒也是人之常情,可二姑娘卻是老夫人的骨血,就算不是夫人您生的,總也強過兩個旁支姑娘罷?如今連二姑娘還沒落得一個單獨的院子住呢,她們倒先住上了,而且聽說從屋裡的擺設到下人,都是老夫人親自挑的,還賞了跟府裡姑娘們一樣的金鎖,這哪裡是在對待旁支姑娘,這根本就是在對待嫡嫡親的孫女兒了……老夫人這心也未免太偏了罷?”
陸大夫人皺眉道:“可不是,當初給見面禮時也給得大方,我與二房家的想著那萱姑娘的娘曾是她的貼身丫鬟,見面禮已經給得夠厚了,誰知道她給得更厚,竟把自己貼身帶了幾十年的鐲子給了那丫頭,連鳳丫頭和四姑娘都不曾給,所以我才會覺得奇怪,老夫人到底打的什麼主意?”除了那個萱姑娘長得尤其好些以外,她實在沒瞧出兩個丫頭有什麼過人之處。
朱媽媽聞言,眼神一閃,壓低了聲音支吾道:“奴婢心裡倒是有一個猜測……那個萱姑娘不是長得好嗎,也許老夫人是在為咱們大姑娘的將來打算?雖說咱們大姑娘將來要嫁的是自己的嫡親表哥,婆婆又是嫡親姨母,到底皇家不比尋常人家,規矩大,大皇子依禮又該有四位側妃十位滕妾,若將來更進一步後,有名分的姬妾就更多了,會不會老夫人是在為大姑娘的將來未雨綢繆呢,老夫人向來疼愛看重大姑娘,這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朱媽媽倒是與雙喜當日初見陸明萱時,不約而同的想到了一塊兒去。
陸大夫人聽罷朱媽媽的罷,沉吟了片刻,才道:“你說的倒也不無道理,老夫人的確挺疼鳳丫頭的,連四姑娘都比不過……不對,老國公爺與國公爺都一心要做純臣,說定國公府已經是勳貴裡的頭一份兒,只要我們不偏不倚,將來不管哪位皇子上位,我們家就算無功,也不至於有過。便是鳳丫頭與大皇子的親事,他們一開始也是不贊同的,還是皇后娘娘說二人是姨表親,親上做親再好不過,又得了皇上默許,他們才默許了的,怎麼可能在已經許了一個陸家女給大皇子之後,再送一個養在老夫人身邊的陸家女進去的?這豈不是在表態,定國公府站到了大皇子一邊?”
雖然這樣的結果是她求之不得的,可“出嫁從夫”,她也不能罔顧夫家的意願,將夫家硬與孃家姐姐綁到一條船去,成功了也就罷了,她自然是全家乃至全族的功臣,可若是船沉了,她就是全家全族的罪人了,別說公婆與丈夫,連她的兒女們都會怨她一輩子!
念頭閃過,陸大夫人忍不住恨聲道:“說來說去,都怪羅氏那個賤人狐媚惑主,若不是她,皇上早立了大皇子為太子了,大皇子既佔了嫡又佔了長的名分,原是天命所歸,可如今,倒要與去四皇子一個乳臭未乾的黃口小兒爭,實在是可惡……”
“隔牆有耳,夫人還請慎言。”話沒說完,已被朱媽媽壓低了聲音急聲打斷。
陸大夫人聽說,不由冷下臉來:“難道我在我自己家裡,還不能想說什麼就說什麼了?她羅氏的手再長,難道還能伸到這裡來不成?”話雖如此,到底沒有再說。
朱媽媽方暗自鬆了一口氣,那羅貴妃本就生得豔冠後宮,又是皇上生母的孃家侄女兒,是皇上的表妹,就算皇后娘娘佔了正宮的名分,對上羅貴妃時也得忍氣吞聲,萬一隔牆有耳,將夫人的話傳到了羅貴妃耳朵裡,豈非又是一場禍事?
陸大夫人又沉默了好一會兒,才驀地出聲吩咐朱媽媽:“不管怎麼說,且多留意著空翠閣,我總覺得事情不會那麼簡單!”
☆、第三十八回 請安(上)
住進國公府的第一夜,陸明萱沒有任何懸念的失眠了,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