勉強安靜的睡著了,又只能嘆氣,她總不能真只顧自己享樂,便不顧兒孫的死活罷?
而陸明萱回到正房後,卻並沒有按凌老太太的要求替他們一行和歐承文準備儀程,而是暗暗計劃起屆時該送凌老太太等人去自家哪個莊子上,去了那裡後該怎麼安排他們,又該打發誰去服侍看管他們等事兒來。
晚間凌孟祈回來後,陸明萱第一時間把白日凌老太太與她說的話大略說了一遍,末了笑道:“如今該輪到你唱黑臉,我唱白臉了!”
凌孟祈聞言,笑著捏了捏她的鼻子,然後令她取了一百兩的銀票給自己,二人一道去了西跨院。
可巧兒凌思齊父子二人又魘住了,在屋裡大哭大叫的:“不要啊……不要過來……我知道錯了,以後再也不敢了,求你就放過我罷……”
這兩夜為更方便的照顧二人,不止凌思齊,凌仲佑也是睡在趙氏屋裡的,趙氏彼時正手忙腳亂,顧得上照顧便顧不上那個,顧得上那個便顧不上這個,而在向來對自己不算好的丈夫和自己親生的兒子之間,趙氏自然更偏向後者,絕大多數時候都是圍著凌仲佑在轉,所以凌老太太不得不親自上陣安撫照顧凌思齊。
也所以,凌孟祈與陸明萱是在趙氏屋裡見的凌老太太。
凌孟祈給凌老太太行過禮後,便遞上了自己方才向陸明萱要來的那一百兩銀票:“聽說老太太已決定帶著大家離開京城了,我俸祿有限,所以只能為老太太準備一百兩的儀程,還請老太太不要嫌少,留著好歹也能應應急什麼的。”
一百兩?
一百兩!
他這是打發叫花子呢!
凌老太太一口血憋在喉間,下一刻就要噴洩而出。
不想一旁已被趙氏安撫得稍稍平靜些了的凌仲佑卻先驚恐的自床上滾到地上,連滾帶爬跪到了凌孟祈面前,語無倫次的哭道:“大哥,我再也不敢了,以前都是我豬油蒙了心,才會那樣對你的,我真的已經知道錯了,求您就放過我罷……求您不要讓他們給我梳洗……我以後再也不敢了啊……”
卻是凌孟祈一回家便直接來了西跨院,連身上的飛魚服都還沒換下,讓凌仲佑一見之下,便想到了那日詔獄的錦衣衛也都是穿著一樣的衣裝,繼而便想到那日自己在詔獄的可怕經歷,情緒崩潰也就是必然的事了。
不但凌仲佑情緒崩潰,凌思齊坐在床上也是瑟瑟發抖,只不過父子上下尊卑有別的觀念早已根深蒂固的植入了他的腦海裡,他才沒有像凌仲佑那般直接跪地求饒罷了。
這下凌老太太與趙氏都聽出點兒門道來了,凌老太太本就正惱著凌孟祈,如何肯放過這現成的興師問罪的機會,她立刻便趕著凌孟祈沉聲問道:“祈哥兒,你老實告訴我,你那日到底對你父親和兩個弟弟做了什麼,你二弟方才說的‘不要讓他們給他梳洗’又是什麼意思,他們就算再不好,那也是你的親生父親與親弟弟,難道你真要要了他們的命才肯罷休是不是?”
趙氏更是尖聲叫道:“小……凌孟祈,你到底對我兒子做了什麼,讓他變成了今時今日這般模樣,他若是真有個什麼三長兩短,我便是豁出性命,也定要讓你好看!”
凌孟祈根本不看趙氏一眼,只是看向凌老太太淡聲道:“老太太想知道什麼,只管問老爺和二弟便是,問我做什麼,我未必會說,你也未必會信,何必白費口舌。時辰已不早了,老太太與大家明兒一早便要離開,我就不打擾大家休息,且先回去了。”
說完,放緩聲音與陸明萱說了一句:“我們先回去罷。”便轉身徑自往外走去。
凌老太太見狀,氣急交加,更多還是對未來的恐慌,那個不肖的東西,竟只給他們一百兩銀子,他們這麼大一家子人,病的病弱的弱的,不是生生想要逼死他們嗎?
種種情緒交織之下,凌老太太也顧不得體面了,就勢往地上一坐,便半真半假的哭了起來:“老太爺,您快睜開眼睛看看啊,這便是當年您寄予厚望的長孫,這便是您的好孫兒,如今眼見我和他老子弟弟都病著,卻只以一百兩便想打發我們,這一百兩到底是夠吃的還夠住的,他這是生生想要逼死我們呢……明明住得好好兒的,他老子和弟弟為何忽然死也要離開,說他背後沒做什麼手腳,我真是死也不相信,逼得我們在京城呆不下去了,依然不肯給我們活路,這哪裡是親人,這根本就是仇人呢!”
說著狠狠瞪向凌孟祈的背影,似是想將他的背影瞪出兩個洞來一般:“好,我們走,連那一百兩都不要,你留著你的銀子進棺材去罷,我們便是討口要飯,也絕不經過你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