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最後宗帝要設宴留他晚上用膳時,他卻捂著肚子支支吾吾了半天,最後面色為難地說肚腹不適。宗帝哈哈一笑,笑問了兩句他是否昨日太過貪吃而傷了肚腹後便歡散了。
南意歡以為他真的肚子不適,誰知剛上馬車,沈星語立馬又懶懶地上身依靠在窗沿邊軟几上,從兜裡掏出瓜子悠閒地丟進嘴裡,然後眯眼慢慢磕著。
她自己正好樂得不用在宮裡用膳,在南楚時她最厭煩的就是參加宮宴,後來長大後也基本是能躲則躲。
馬車剛入府,沈星語就大搖大擺地走進去口中還直呼腹餓,南意歡只好哭笑不得地讓夜竹從府門直接拐去了膳房,吩咐抓緊時間備膳。反正晚上是家宴,她又讓夜竹也去通知落璃晚上一起過來。
不多久,晚膳便已上桌,吃到一半時,沈星語突然問說今日在府中見到了一個遮著面紗的年輕女子,氣質淡雅脫俗,問是什麼身份。問完,他還仿若無意地朝著某個正悠然將蝦殼剝的晶瑩剔透地往南意歡碟中放的男人瞟去。
“帶面紗的女人?”南意歡想起剛才落璃派人來說自己今日中午外出閒逛時誤食了海味羹因此渾身起了紅疹不便來宴席的事,於是笑道“你說的是落璃吧,她是我以前在南楚認識的朋友,前些時日才來的北越,如今居在這裡陪我。”
“落璃?”沈星語唸叨了兩句後讚道“好名字,人美,名也美。可惜啊,可惜,那麼美的女子居然遮著臉見不著。”
正在吞嚥鮮蝦仁的南意歡聽了樂的差點岔了氣,她俯身連咳幾聲,順過氣來後笑道“你連人家面都沒見著,就直嘆可惜,要是給你見著了,那可還不追著人家跑了。”
“落璃?”沈星語又輕輕唸叨了一句,隨後托腮想了片刻後才幹笑兩聲,聊起了其它話題。
更深鼓響。
當越君行從書房掩上門打算回房時,發現屋外立著一個女子的身影。
他探了一眼後立住腳步,道“你還想繼續瞞嗎?今日他已經懷疑你的身份了?”
一個面上覆著輕紗的女子面容出現在月光下,正是落璃,她輕輕揭開面紗,露出臉頰兩側零星散落的紅點,默然片刻後低婉道“你後悔幫我瞞他了是嗎?”
越君行微微一嘆後,苦笑道“是,我後悔了。原本我想著這本是你倆之間的私事,若你不願,縱然他即刻站在你面前也無可挽轉。可是如今,現在不僅星語懷疑,就連意歡也開始起疑,特別是你今日晚膳邀你不來,只怕依著意歡的聰慧,心中疑竇更深了。”
“是我讓你為難了。” 落璃垂首,眼底閃過一絲悲愴。
“你應該也是幻術易過容貌的,既然如此那被星語瞧見應該也無妨吧,為何今日夜間不願前來。”
落璃搖搖頭,將身形往陰暗處又隱了隱“不行,再好的幻術在精於此道的人眼中也會無所遁形,夜竹會的只是皮毛,所以她瞧不出,但星語不同。再說,一個人的樣貌可改,但身形難變,你也說單是那日他隔著花湖遠遠在院中瞥過我一眼,便疑上我的身份,你說我又如何能見他?”
越君行聽了落璃的話後驀然想起了南意歡那同樣被幻術改變過的容顏,藏在寬大袍袖中的雙手漸漸握緊。
是啊,譬如自己,已將南意歡刻骨入心,即便她再變上千百種容顏,妖媚或純淨百倍,仍能一眼認出。
那,南秦的他呢?
等到日後相見那日,又會如何?
想到南秦傳回的皇宮裡的訊息,他努力壓下心頭的不安,越過落璃往主院走去。行至廊角處時,他頓住腳步,轉頭淡淡留下一句“作為朋友,我勸你一句,世間許多事看似山窮水盡,也許邁出去便會柳暗花明。何必如此折磨他,也折磨你自己。”
站在原地的落璃黛眉輕顫,仰首望著一枚許願星遠遠拋過蒼穹,眼裡淚光泛出,同樣劃出一道綿長的弧。
“為何你不來?”
……
轉眼間,三日已過,風痕和楊容也回了府,在見過越君行後,風痕跑來南意歡院裡,花了半天將在明德和華池的事情事無鉅細地說了一遍,越說越興奮,越說越心不在焉,只那眼神似有似無地往風嫵身上亂瞟。
只瞟的風嫵怒瞪他兩眼,乾脆也懶得在聽,開啟房門跑了出去。
於是某人的聲調立馬低沉了許多,越說越沒勁頭,三言兩語直接收了尾。
南意歡也不惱,這些事她早就從夜閣的探報中知道的一清二楚了。看著風痕略顯萎靡的狀態,她淺笑著揮揮手讓風痕湊近了些,悄聲說了幾句,只見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