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42部分

想來這個冷小郡主一定愛慘了越君行,才會連爬床,跪求入府的事情都能做出來,有那麼一剎的衝動,她忽然有點想成全這個痴情的小姑娘,畢竟她和越君行只是假成親,自己總歸有一天會離開,而與鎮南王結盟確實對自己復仇大業有利無害。

可是自己以前曾說過不會干涉他的個人私事,且此事事關他未來帝業,理應該交由他自己去決斷,於是南意歡揮開冷羽裳的手,開啟大門,指著外面不耐道“不管如何,郡主今日還是先請回吧。”

冷羽裳看著南意歡實在不願搭理自己的樣子,又見夜竹已經從門口往這邊走來,只得咬咬牙道“多有打擾,不管如何,還請公主認真考慮下羽裳的建議。”

南意歡面無表情冷然站著,看著淚水未絕的冷羽裳快步離開,只覺一陣莫名的酸澀湧上心來,“跟她們說今天誰也別來打擾我”,然後轉身進了房門。

夜竹看看閉上的門,又看看遠處已經幾乎不見的身影,默默地退了下去。

雖然南意歡讓風嫵下去休息,可是風嫵一直在院外守著沒敢走,待冷羽裳走後,她猶豫了半響,終於還是收回了邁出一半的腳步。

南意歡在屋內恍恍惚惚睡去,朦朧之中,她發覺自己孤身落在一個深山孤館裡,四周琴聲嗚咽。她小心地試探著到處尋找琴聲來處,踏著遍地溼綿的小草,隨意亂走,隨後她推開一扇破舊的木門,進入滿是枯草敗葉的庭院,樹上寒鴉聽到推門聲驚叫著拍著烏沈沈的翅膀呀呀飛遠。

琴聲越來越近,她繼續往裡走去,兀然傳來霍霍幾下刀劍聲,她心生恐懼,匆匆地左奔右突,一個失足,身形一轉,猛然回到了南楚宮中的日光殿,殿內那羽姑姑目光溫潤地靜靜站在那裡,風蘭則俏皮地和玉階互相笑鬧著。彷彿仍是年少時,南意歡提起裙襬,躡手躡腳地從背後走過去,想去拍風蘭的肩膀,嚇唬她,誰知剛伸出手,風蘭驀地轉身,一張腫脹滿是血淚的臉,渾身衣服破爛,披頭散髮,從破碎之處看還出身上到處都是淤青和血跡。

“啊…”南意歡大叫一聲,猛然從床上坐起,夜竹聞聲急忙推門進來,藉著屋內幾欲熄滅的燭光看清屋內並無他人,只有南意歡那孤獨的背影縮在床榻之上,心知怕是做了噩夢,就要上前往床邊而來。

“我沒事,你出去吧”南意歡啞聲道。

夜竹知道她向來說一不二,雖然心裡擔憂,但只得應聲熄了火折,重新掩上門退了出去。

南意歡坐在床上膝蓋彎曲,將腦袋深深埋在膝間,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流。

多久,已經有多久自己不曾做這樣的夢了。

多久,不曾流淚,可是這樣的夜晚,看見風蘭那張滿目血痕的臉,她無法自抑地痛哭出聲。

屋內燭火終於燃盡,連紅帳也在黑暗裡失了顏色,南意歡就那樣靜靜地蜷著,臉上淚痕已幹,雙頰因為眼淚而微微有些僵疼。

窗外秋風瑟瑟,簌簌樹影映在天青色薄紗窗戶上隨風搖曳,這一年裡發生的事情如重重夢魘般在厚重的黑暗中輪迴閃現,最後定格在今日午間冷羽裳那梨花帶雨的淚眼和那充滿著誘惑的話語中。

良久之後,她起身披衣臨窗看月,十五月圓將近,月亮高懸空中依舊那麼清朗,彷彿從古至今,無論滄海桑田如何變幻,人間圓虧疾苦都從來與它無關。

一聲嘆息,一夜悲涼。

第二日中午時分,南意歡正在房裡用膳時,越君行從門外走了進來,南意歡見到他第一反應是他的臉色又蒼白了些,身形也愈加瘦削,想必是這幾日忙壞了,便低聲吩咐夜竹取了一份碗筷上來,盛了碗山藥排骨湯請他一起用膳。

越君行淺笑著接過,用了幾口後道“風痕說你找我?正好我也有個好訊息想要告訴你。”

南意歡抬頭,嗓音溫雅道“昨天下午鎮南王府的小郡主來了。”

越君行嘴角笑意立收,少頃,他淡然道“羽裳嗎?你不用理她。”

南意歡只覺“羽裳”兩個字聽著無比刺耳,想來他倆關係確實非同一般,也是,否則依風寂的性格那日如何會讓冷羽裳一直從宮中跟隨到了府中,又入了越君行的房間,不由撇嘴笑道“可是她今日指明說要來見我。”

“那你也不必見她”,一道如深潭般幽冷的光芒從越君行雙眸中閃過。

“你就不好奇她為什麼要見我,又和我說了什麼?”南意歡嬌笑。

越君行心裡閃過一絲不祥的預感,皺眉道“她和你說什麼了嗎?不過不管她說什麼,你都別往心裡去,以後也無需理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