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冷聲一句,那侍衛卻是面色不變地退了下去。
庭院裡只有她自己而已,只是楚清歡卻是清楚,這小小的院落四周佈滿了眼睛,都在看著自己。
她忽然間站起身來,大踏步地往外出,剛出了院門,卻是有婢女迎了上來,“楚小姐要往哪裡去?”
楚清歡似笑非笑地挑了挑眉,“怎麼,我的行蹤,還要向你們彙報不成?”
那婢女討了個老大沒趣,卻是再也沒敢問楚清歡。
而離王府中的人似乎也都同一時間內知道了楚清歡的脾氣似的,竟是沒有人跟在她身邊。只是明槍易躲暗箭難防,万俟離又豈會讓自己脫離了他的掌控?楚清歡唇角一抿,拐彎進了一處茶樓。
茶樓裡的說書先生正在講一段陳年往事,卻是再讓人唏噓不已的。
“若是說咱們這昭華公主,當年先帝爺正是捧在手裡怕碎了,含在嘴裡怕化了的。愛護之情只怕是連先帝的幾個子女都要嫉妒。”
聽書的人群中頓時一片唏噓,“先帝子嗣唯獨一個齊王殿下而已,據我所知,昭華公主失蹤的時候,齊王殿下可剛剛出生,趙鐵嘴你這張嘴可真是胡說八道的很,乾脆就叫趙謠好了,專門造謠。”
那趙鐵嘴聞言卻是不怒反笑,“你只知道先帝爺的血脈現在只剩下齊王殿下,可是齊王殿下卻是先帝第六子!”
此言一出,原本那叫囂之人頓時愣在了那裡。
楚清歡卻是看著那趙鐵嘴,眼中有幾分打量。
這一齣戲,又是誰安排給自己的呢?
葉皇后不會無的放矢地說自己和昭華公主相像的,她弦外之音自己豈會不明白?只是,為什麼會忽然間說起這件事,將自己的身世抖露出來,她又是能得到什麼好處呢?
楚清歡只覺得腦中飛快地閃過什麼似的,只是她卻沒有抓住那一絲光亮。
“那你是說,當今陛下為了保住皇位,所以將自己的幾個侄子盡數害死了嗎?”
茶樓角落裡忽然間發出的聲音不啻驚雷,趙鐵嘴忽然間一口水卡在了嗓子眼裡,然後是一陣猛烈的咳嗽聲,幾乎驚天動地。
角落裡的人頭上戴著斗笠,將他側臉都遮擋了去。
只是那一雙手卻是極美的,纖細合適,指骨分明,幾乎找不出一絲的瑕疵。
茶樓裡所有的人的目光都流轉在趙鐵嘴和這人身上,眼看著自己竟是躲不過去,趙鐵嘴連忙道:“我可是沒說這話,當年戰亂,先帝的幾位皇子紛紛遇難,後來僥倖活下來的四皇子卻是又被叛軍暗殺,以致於先帝血脈只剩下齊王殿下一人而已。當今陛下若真是有心,齊王殿下何以會授以大司馬的重任?”
趙鐵嘴一番忠心,那人聞言卻是輕聲一笑,“是嗎?昭武帝也是叛亂受害者,四皇子不過是七歲的孩子,何以竟是成了叛軍暗殺的目標?”
那人淡淡一笑,竟是讓茶樓裡眾人一陣毛骨悚然。
是呀,當時登上帝位的人是昭烈帝,就算是叛軍想要為主報仇的話,又怎麼會找到先帝血脈,而不是剛剛登上帝位的昭烈帝?
就算是昭烈帝難以對付,可是當時的大皇子万俟慶又為何能逃過一劫,而先帝的四皇子卻是偏偏遭了難?
四皇子被叛軍暗殺後,先帝血脈斷絕,直到後來齊王殿下才出現,留得了先帝的一絲血脈。
眾人腦中不由浮現一個念頭,若是當初齊王殿下和他那四哥一樣在襄城,是不是也會遭到叛軍的刺殺?
楚清歡看著茶樓裡頓時改變了的氣氛,眼眸不由落向了角落裡,那人卻是端起了茶碗,因為喝茶而露出來的側顏。
楚清歡微微皺眉。
離王府裡跟蹤她的眾人有些騷動,只是那人卻是渾然未覺,站起身來似乎要離開。
“公子這麼說,豈不是冒天下之大不韙?”
那人看了一眼楚清歡,吐露出來的字卻是冰涼的,“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
這一句卻又是再度證實了他適才的話似的,茶樓裡已經是議論紛紛,而趙鐵嘴卻是後悔不跌,自己幹嘛沒事拿別人銀子非要說這麼一段陳年往事,他正是準備要偷偷溜走,卻是一個茶碗忽然間砸了過來。
碎瓷聲一下子讓茶樓安靜起來,離王府眾人卻是目光齊齊落在了那人身上。
“竟敢汙衊陛下,罪當腰斬!”
說著,幾人已經拔劍出鞘,上前包圍住了那人。
那人卻是神色淡然,似乎根本沒有將幾個人放在眼中似的。
楚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