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接近,她聞聲望了過去,卻是陳貴妃緩步向自己走來。
“參加貴妃娘娘。”楚清歡盈盈一禮,陳貴妃卻是良久並不喚她起身。
似乎時間都凝滯了一般。
“看本宮看清歡郡主畫一般的人物都發愣了,快些起身吧。”
畫一般的人物?可是從沒有人這般讚揚過自己,楚清歡對自己的相貌自然是清楚的很,也從不在意這些。
只是陳貴妃說這話,卻又是打著什麼算盤呢?
如今後宮是柳皇后獨大,前朝是承恩侯作威作福,皇甫殊因為楚錦繡大病需要悉心照料,更是多日不曾上朝。陳貴妃這個時候忽然間難為自己,卻又是何用意?
“多謝貴妃娘娘。”
楚清歡暗暗思考之際,陳貴妃卻也是在打量著楚清歡。
一個從不慌亂的人兒。
這是她能給楚清歡的最高評價。
宋湘雲苛責時穩穩還擊,楚錦繡刁難時以牙還牙,柳采薇算計時從容逃脫,宣武帝龍霆大怒時卻也是振振有詞。
一個從不曾慌亂的人,甚至比她們這些經歷了興衰榮辱的都要淡然了幾分。此時此刻,陳貴妃對楚清歡忽然間很是欣賞起來,她有些明白,為什麼殊兒那麼個眼高於頂的,卻也是對楚清歡有幾分傾心了。
饒是楚錦繡是數得著的美人,可是卻也不過是徒有其表罷了。以色事人,能得幾時好呢?
“聽說唐神醫被請到宮裡來給皇上看病了?清歡為何不早些推薦呢?這樣,也許皇上能早些醒來不是?”
楚清歡聞言臉上閃過一絲無奈,陳貴妃這是在試探她。自己成功了,也許她就有下一步打算,若是失敗了,便可以治自己的罪,甚至拿自己向柳皇后邀功。
“回貴妃娘娘的話,先生閒雲野鶴慣了的,向來都是稀奇古怪的治病辦法,只怕是就算請進宮來,也會被轟出去的。到時候清歡丟了臉面沒什麼,若是被什麼有心人猜忌說是有心謀害帝王,清歡便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
好一個伶牙俐齒的人兒!
不但跳過了自己挖的坑,還嘲諷了自己,那什麼有心人,說的不就是自己嗎?
只是陳貴妃卻是神色泰然,“倒也是這個道理,只是皇上病情的確讓人憂心,不然太后也不會派遣杜總管去請唐神醫了。”
太后讓杜德全去請的師父?難怪便是連柳皇后也阻攔不住了。
楚清歡笑意還未完全展開,卻是聽陳貴妃道:“清歡也二八年華了,說來也是不小了,本宮做主為你賜一門婚事,如何?”
楚清歡笑意僵硬了一下,旋即卻又是笑了起來,這笑意讓陳貴妃秀眉一皺,“怎麼,你不樂意?”
“娘娘賜婚清歡本該感激不盡,只是……”直直迎上了陳貴妃的目光,楚清歡一臉為難道:“只是如今清歡俗務纏身,怕是要辜負貴妃娘娘的美意了。”
陳貴妃聞言不由皺起了眉頭?
“俗務纏身?你是說雲家的產業?”
她問的直接,問罷才恍然自己似乎問的格外出格,只是楚清歡卻好像沒有察覺似的。
“回娘娘的話,雲家產業固然是一部分,只是清歡曾在菩薩前許願,只怕是如今還不能嫁。”
信口開河!陳貴妃心中微微惱火,楚清歡擺明了是在拖延而已,“你許了什麼願,難道菩薩還能壞人姻緣不成?”
楚清歡羞澀一笑,“清歡怕是說出來辜負了貴妃娘娘的一番美意。”
陳貴妃宮裡什麼風浪沒見過?看楚清歡這般神色只覺得她是在故弄玄虛,“你要是說的在理,本宮還能怪罪了你不成?”
楚清歡聞言驀然睜大了眼睛,似乎得到保障似的,然後輕聲說道:“那還請貴妃娘娘見諒,清歡當初在菩薩面前許願,除非外祖父病癒,或是有人甘願入贅雲家,將來子嗣冠之以雲氏姓氏,否則,清歡絕不言嫁。”
她說的斬釘截鐵,陳貴妃臉色卻像是從醬罈子裡撈出來似的,看著楚清歡的神色越發帶著幾分凝重了。
偏生楚清歡還那副堅決模樣,陳貴妃語調瞬間冰涼,“菩薩面前可是不能妄言的,否則便是將來死了,只怕是都沒有哪一殿的閻王敢收你。”
楚清歡笑意不變,直直迎著陳貴妃那帶著幾分怒意的眼神,她這次可是狠狠落了陳貴妃的面子的,只是,那又如何?
“貴妃娘娘,清歡雖然年幼,可是卻也知道一諾千金這四個字怎麼寫,自然不會食言而肥的。還請貴妃娘娘不要怪罪清歡無禮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