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銅鏡裡的人眼睛紅腫,楚清歡知道那是自己昨晚流淚的緣故,只是昨晚卻是罕見的好眠,便是每每降臨的噩夢昨晚都不曾出現過。
“看書看得晚了,去給我拿些冰塊消消腫。”雖然還是春天,可是府裡卻也是一直有冰塊窖藏的。
青檀聞言連忙去取冰塊,倒是畫眉看著錦被上的一片溼痕,若有所思地看向了楚清歡,小姐昨晚怕是做了噩夢吧,所以這哭溼了錦被。
冰塊配合著青檀秘製的脂粉,楚清歡眼睛上的紅腫很快就消失了。
因為柳皇后帖子上的時間是辰時末,楚清歡用完早膳便前往了皇宮。
她來的似乎剛巧,正好遇到了劉凝芝的馬車。
“凝芝愚笨,還望郡主不要嫌棄才是。”
劉凝芝主動圍了上來,楚清歡卻也不好拒絕,兩人剛要進宮門,卻是聽見後面傳來的聲音,“清歡等我一下。”
馬蹄聲響起,伴隨著女子的嬌笑著,楚清歡回頭瞬間,卻見劉凝芝眼底閃過一絲慍怒,她不由唇角微揚,卻見南宮語嫣卻是和蕭月如一同縱馬前來。
身後隨著的侍女莫不是也騎在馬上,偏生她們又都是柔和的宮裝打扮,坐在馬上不但有幾分柔美之氣,更有著幾分颯爽,讓人眼前一亮。
“也就定國公寵著你,南宮表兄也真是的,由著你這般胡來。”
蕭月如對這嗔怪不以為意,反倒是笑著道:“我若是扭扭捏捏學那些大家閨秀矯揉造作,爹爹肯定會賞我一馬鞭的。”
她這話似有所指,劉凝芝聞言臉色微微一沉,眼中笑意徹底消失了去,楚清歡見狀心中冷笑一聲。
蕭月如這話其實不過是隨口一說,並沒有暗指什麼,偏生劉凝芝卻是多想了。
似乎意識到自己的話惹得劉凝芝不高興了,蕭月如連忙道:“劉小姐別介意,其實我不是說你的。”
她不解釋也就罷了,偏生這般一解釋,越發顯得是著意了似的,劉凝芝幾乎就要變色。
只是她到底隱忍多年,能屈居楚錦繡之下而不驕不躁,終究還是將這一口氣嚥了下去,“玉華郡主哪裡話,我本就沒有多想。”
蕭月如卻是沒有聽出這話外之音,“你沒多想就好,我不太會說話,所以爹爹才說要我好好學學規矩,清歡你回頭好好教我。語嫣跟我賽馬還行,可是學規矩還是算了。”
她們三人走在一起,頓時就將劉凝芝落了下來。
分明是故意的!
好一個外表單純內心歹毒的玉華郡主,仗著自己不在京中長大就這般肆無忌憚?
向楚清歡學規矩?鄉下的規矩嗎?
這般將自己丟下,三人走在一起,分明就是在給自己難堪!
劉凝芝目光中簇著一團火光似的,恨不得將她們三人都燒化了去,只是卻不想楚清歡卻是驟然間轉過身來,臉上帶著歉意,“光顧著和你們說話了,倒是冷落了劉小姐。”
劉凝芝連忙撐出來一絲笑意,只是想起楚清歡適才的目光,她卻是渾身冰涼了一下。
為什麼她覺得楚清歡那目光好像是知道自己所有似的,帶著冷意和嘲弄,還有不屑。
她憑什麼,一個沒有依仗的孤女,真的以為自己憑著雲家的家財就真的躋身皇室貴族嗎?終有一日,她要讓楚清歡匍匐在自己腳下,讓她明白什麼才是權利,什麼才是至高無上!
收起了一腔怒火,劉凝芝小步追了上去,“是我走得慢了,還請郡主不要介意。”
楚清歡聞言一笑,“怎麼會呢?劉小姐三寸金蓮,我們應該體恤的。”
說她們走路快沒規矩?楚清歡頓時反擊了過去,可別忘了她可從不是什麼善男信女的。
劉凝芝聞言笑意有些尷尬,大周朝不似前朝會讓女兒家裹腳養成三寸金蓮。貴族中更是斷絕了這等惡習,而最為流行這三寸金蓮之處則非秦樓楚館莫屬。
京中貴女中唯獨劉凝芝幼時裹了腳,京城貴女圈中向來有兩個金蓮,一個是薛金蓮舌燦如蓮,另一個則是劉凝芝的三寸金蓮。
過往宴會上有不少世家子弟倒是對劉凝芝的三寸金蓮頗為關注,其中最是惹人矚目的莫過於已經去世了的承恩侯世子柳長琦的一段話:劉尚書學青樓風尚養了個女兒有三寸金蓮,卻不知那床上功夫是不是也是青樓做派,只讓男人恨不得死在她身上?
這話傳出去之後劉凝芝有一段時間沒出現在京城各府的宴會之上,直到後來柳長琦死後她才慢慢露面。
想到這裡,楚清歡不由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