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文琛所說的文兄是榜眼文天翔,江州士子,幼有慧名。而陳兄則是陳貴妃的子侄陳德彰,只是陳家並不在京城,陳德彰雖然有些名聲,可是誰也不曾想到他竟是能高中探花。
宣武帝眯了眯眼睛,看向楚文琛的目光帶著幾分沉著,“你可是想好了,如今若是真的選擇了翰林院,怕是將來都不會有出人頭地的機會。”
翰林院是清水衙門,向來不是建功立業的好去處,即便是蒙受皇恩,卻也是稀奇的事情,畢竟帝王今天喜文,明天愛武的事情也不是沒有。
能夠久得聖恩的,當朝除了八千歲姬鳳夜再無他人。
楚思寧剛想要開口,卻見楚文琛堅決道:“微臣已經決定了,還望陛下成全。”楚文琛跪倒在地,一雙眼中滿是堅毅,這讓宣武帝想起了很久以前,也是有這麼一個人,跪倒在自己面前。
他心中一動,想要伸手去攙扶那人,只是距離卻讓他驟然醒過神來,“楚卿有子如此,必成大器。”
楚思寧不知道此時此刻帝王這句話究竟是什麼意思,瓊林宴上楚文琛心願了結似的簡直能用長袖善舞來形容,而他卻是誠惶誠恐。
因為瓊林宴的緣故,楚思寧沒有再回翰林院繼續撰書,宴會之後,父子兩人一同回了府中。
直到了書房裡,楚思寧才臉色一變,“你辛辛苦苦這般,難道就是為了入翰林院不成?”
他從小教導兒子要金榜題名,去蟾宮折桂,卻不是為了有朝一日和自己一般去翰林院撰書。
文章千古事,可是這《承平大典》編撰完成絕非是三年五載的事情,到那時人才輩出,楚文琛就算是修書有功,可是誰又能說得準帝王的心思呢?
楚文琛聞言苦笑,“父親既然知道,卻又是為何與晉國夫人結下婚約?”
楚思寧聞言臉色一變,“你娘告訴你的?”
楚文琛搖了搖頭,“是八千歲告訴我的。”他也是遊街回宮的時候才知道這事情的,姬鳳夜不會無緣無故的騙自己的,告訴自己無非是要自己有心理上的準備。
可是他知道了,宣武帝會不知道?
楚文琛細細思量越發覺得後怕,所以才做出這般決定。
“父親既然要與晉國夫人府聯姻,難道就不考慮陛下的心思?只有我安安靜靜的,他才會安心,不是嗎?”
楚家二房聯姻富可敵國的晉國夫人府,若是懷了異心對當初相府的覆滅仍舊介懷,那大周豈不是岌岌可危?
帝王向來是生殺掠奪從不心慈手軟的,所以他必須主動示弱。
示弱於人,方能保全自己。
楚思寧聞言臉色一變,“這婚事本就是皇上賜下的!”
書房內瞬間寂靜了下來,香爐內的檀香嫋嫋,楚文琛唇角的笑意都帶著幾分苦澀,他還以為是自己猜中了帝王的心思,卻不想竟是帝王早有預謀。
賜婚自己與薛金蓮,讓楚家從朝堂上全部退下去,甚至便是自己的說辭他也早就猜出來了吧?
帝王之術,楚文琛笑了笑,還真是高深莫測。
“罷了,木已成舟,那就好好等著吧,你少年英才,到底是狀元出身,便是將來皇上……你也是有機會的。”
拍了拍兒子的肩膀,楚思寧笑意苦澀安慰道。
楚文琛卻沒有多少失落,反倒是激起了骨子裡的傲氣似的,“父親放心,既來之則安之,這點道理我自然是明白的,只是我想盡快與薛金蓮完婚,這樣也能全身心的投入到撰書大業中。”
楚思寧微微皺眉,“琛兒,這婚事……”
楚文琛笑了笑,似乎並沒有多少的抗拒,“晉國夫人是巾幗英雄,教匯出來的子女向來是不差的,薛金蓮和清歡是閨中好友,性情又是出挑的,便是比云溪都強了幾分,這般婚事,兒子自然是滿意的。”
楚思寧聞言點了點頭,只是心中到底有幾分打邊鼓的。
琛兒向來穩妥,薛金蓮雖然商戶出身,可是教養卻並不差。只是當初壽康伯世子對她窮追不捨,京城裡也是流言紛紛的,便是自己也聽其他幾位翰林說過這事,琛兒心高氣傲,可否能容忍自己的未婚妻與別的男人有過這般傳言?
就在放榜後第三天,京城裡迅速熱鬧了起來。新科狀元與晉國夫人獨女的定親宴坐實了那日晉國夫人口中的婚約之事,也打碎了京城貴婦們最後一點心思。畢竟,雖然嘴上不說,可是心底裡她們也是懷疑晉國夫人那話的真實度的。
定親宴很是熱鬧,請的人並不算多,例如臨平侯夫人就不在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