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算了,還是四處瞎溜達吧。”
丁留自言自語道,只是看著四平街上人來人往,馬車似乎不好透過,他勒住馬韁拐了個方向。
只是丁留忘了,四平街往左是花街,往後是柳巷,雖然是白天,可是脂粉味卻依舊是充斥著鼻腔,只讓他悔得想要打自己兩巴掌!
他剛想要調轉馬車離開,卻是一曲琴聲從四方八方傳來,馬車裡楚清歡輕聲道:“停車。”
丁留愣了一下,旋即意識到小姐這是要停車聽琴,他連連將馬車停在了一株梧桐樹下,好歹是遠離那青樓楚館的門口了。
輕聲縹緲,猶如遠山鐘鼓聲。
情思纏繞,卻又是冰山冷清。
楚清歡皺起了眉頭,這琴聲好生古怪。
“小姐,是若初姑娘在撫琴。”
丁留看楚清歡掀開了車簾,連連說道。
秦淮樓的若初姑娘,楚清歡看著不遠處的樓閣,琴聲便是從那裡傳出來的。
“走……”
“小姐請留步!”小丫環的清脆聲打斷了楚清歡的話,丁留看著跑過來的留著齊頭的小丫頭不由皺起了眉頭,“什麼事?”
小丫頭看丁留神色不善,吐了吐舌頭,卻是看著馬車道:“我家姑娘說能讓小姐駐足聽曲是她的榮幸,不知三日後小姐可否東墨湖七星亭一聚。”
丁留聞言臉色一變,若初姑娘就算是名滿京城,可是終究不過是青樓妓子而已,若是和小姐牽扯到一起,豈不是墮了小姐的名聲?
昔日,若初姑娘被好事之徒評為京城三美之一時就楚錦繡就是異常惱火的,畢竟她們可都是京城貴女,卻是和一個青樓妓子糾纏在一起,很是跌了身價的。
他尚未開口,卻是聽到馬車內楚清歡聲音輕輕,“三日之後,我定當赴約。”
小丫頭領命離去,丁留有些猶疑,最後終於忍不住道:“小姐,三日後你要去晉國夫人府,畢竟隔天薛小姐就要出嫁的。”
楚清歡聞言一笑,“所以,她才選了這麼個時間不是?”
自己並不是抹不開時間,何況,她倒是對這個若初姑娘很是好奇。
這琴聲是看到自己到來才響起的,還是自己的到來,驚擾了這琴聲呢。
回到雲府的時候楚清歡心情已經平穩了許多了,松鶴堂內彌散著苦澀的湯藥味,雲老太爺惡聲聲道:“我沒什麼病,不用吃藥!”
只是說這話的時候,卻是明顯的底氣不足。
伺候的小廝一臉委屈,“老太爺,您若是不吃藥,家主和小姐知道了都會責打小的的。”
雲老太爺不滿道:“我不說你不說,他們怎麼會知……”雲老太爺的話卡在了嗓子眼上,看見楚清歡進了來,他不由地訕訕,搶過了小廝手中的湯藥一飲而盡。
只是那湯藥實在苦澀的很,他喝了之後簡直覺得五臟六腑都要苦透了的,頓時苦著臉去找蜜餞。
蜜餞被楚清歡端在手中,雲老太爺悻悻地拿了一顆塞進嘴裡,覺得不那麼苦澀了這才道:“丫頭你都不知道那藥多苦呀!肯定是大夫嫌棄雲詹給的銀子少,所以才給我加了黃連的。”
看著雲老太爺猶是強行辯解,楚清歡不由笑了笑,“那下次我多給外祖父準備蜜餞好了。這樣就不怕哭了。”
蜜餞塞到了嘴裡,甜到了雲老太爺的心裡,便是那苦澀的五臟六腑似乎都甜絲絲的。
“平陽公主那臭丫頭喊你進宮就是為了和南宮默言的婚事?”
雲老太爺真知灼見可謂是一針見血,楚清歡走的時候他正在休息,所以並沒過來打擾他。
楚清歡點了點頭,“公主惶恐,現在安穩多了。”
雲老太爺點了點頭,“這門婚事,你最好不要再摻和其中了,萬一宣武帝要是過問,只怕是就連你都逃脫不了的。”
楚清歡心底苦笑,宣武帝已經過問了,只是看著雲老太爺隱隱擔憂的模樣,楚清歡最後卻是什麼都沒告訴他,“外祖父放心,這事情我有分寸的。”
三天時間,足夠判決自己的性命了。楚清歡想,她本以為自己可以無所畏懼,只是到現在卻是有些害怕了。
絕對的權利面前,自己似乎什麼都算不上,所有的榮耀和財富,終究不能救了自己的性命的。
不但如此,還有可能會害了家人的性命。
她原本孑然一身也就罷了,可是現在到底還有云家。
而且,她的仇還不曾徹底報了,又怎麼甘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