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錦芙有些擔憂,只是得到了楚清歡一個安撫似的笑意之後卻又是放下了心。她的二姐姐若是沒有十足的把握,又豈會……這般造次?想來是她關心則亂了,想通了這一點,楚錦芙旋即一笑,剛想要去找柳丹桐說話,卻不料柳丹桐一雙妙目含情,卻是落在了男賓席中,連自己走近也不曾看見。
杜德全並未將楚清歡帶離太遠,隨意尋了個去處便坐了下來,他身後的小太監早就心靈手巧的拿來了筆墨。
楚清歡自然知道這位御前大總管的權勢,卻也並不奇怪。連姬鳳夜都不會動的人,她也不會去招惹,“大總管,這藥每隔一日服用一次,三個月內定有成效的。只是這方子上的藥材多數是簡單的,可是唯獨一味雪蓮有些難尋,若是用忍冬、連翹和黃連取而代之也無不可,只是藥效會差了些。”
杜德全這些年來的藥不是白吃的,看著那方子上的藥材心裡雖是有幾分疑惑,卻還是因為楚清歡的一味雪蓮而微微動容。
“雪蓮產自西涼,這些年來西涼倒是進貢了六枝,其中兩個給了太后她老人家,一枝給了皇后,一枝給了淑妃,皇上去年生病用了一枝,最後一枝卻是賞賜給了八千歲。”
這雪蓮的去處,楚清歡自然是清楚的。皇后和淑妃的那一枝都入了藥,太后遠在靈山禮佛,最後的希望唯獨在姬鳳夜身上了。只是這些,她明明知道卻也只能裝作不知。
“是這樣呀?清歡還以為太醫院那裡還有許多,不如清歡再去想想別的辦法,看是否能找個更好的替換了去。”
看到楚清歡臉上有些窘迫,杜德全不由笑了起來,“二小姐不必介懷,反正西涼國這便是又要朝貢了,許是明年能有多幾枝的雪蓮也說不定呢?”
楚清歡聞言心底裡不由一笑,也許吧。不過她記得前世的時候宣武二十四年年末,西涼國進貢之際卻是在兩國交界處的平雲山遭了雪崩,朝覲的使者好不容易死裡逃生,貢品也丟了七八成,雖然最為珍貴的雪蓮保住了,可是後來使者團卻又是屋漏偏遭連夜雨,被馬賊打劫,最後貢品一無所剩。
宣武帝聞訊勃然大怒,當即派了三皇子皇甫殊前去圍剿馬賊,後來皇甫殊果然不負聖望大獲全勝,只是那貢品卻是沒了蹤跡。
楚清歡之所以這麼清楚,那是因為那雪崩是皇甫殊當初一手安排的,而馬賊也是出自其手筆。得了貢品,得了聖寵,更是得了兵權,皇甫殊可謂是一箭三雕,好不得意。
“那麼清歡也只能這麼想了,舍妹怕是等急了,清歡先行告辭了。”
杜德全也不挽留,只是吩咐手下小太監去把楚清歡送回去,自己先行回了承乾殿回旨,他進承乾殿的時候正好遇到一宮女打扮的從裡面出來,衣衫略是不整,臉上微微潮紅,撞到了人也不管不顧便離開了。
內書房裡宣武帝身上明黃的龍袍似乎也有些凌亂,斜倚在龍椅上卻也不知道在遐想些什麼。
“回陛下的話,之前皇后娘娘,貴妃娘娘,賢妃娘娘,淑妃娘娘都賞賜給了楚二小姐禮物,皇后娘娘是一個老坑的冰種翡翠,貴妃娘娘是一支金鑲玉的鳳尾簪和耳環,賢妃娘娘是一卷親手抄錄的《金剛經》,淑妃娘娘的是一串南伽檀木的念珠。”
宣武帝聞言冷笑了一聲,“倒是個有心人。”
杜德全聞言卻也不說話,這四樣禮物哪個都不出格,可是都贈與一人卻是極為的惹人矚目。盛寵之下,禍不遠矣呀!
“你二姐姐這次可算是出盡了風頭,不過得了這麼多寵愛怕也不是什麼好的,還是低調些為妙。”
柳丹桐正與楚錦芙說道著,卻見楚清歡慢慢走了回來,隨意坐在那裡一臉的閒適模樣,似乎什麼都沒去想似的。
楚錦芙努了努嘴,帶著笑意道:“沒一個好心的,只是我二姐姐聰明,想要陷害她卻也要看看自己手段夠不夠!”
她那聲名在外的大姐不就是一再給二姐姐挖坑嗎?可是最後跳進去的還不是她自己?害人終害己,宮裡的人又如何?最後卻還不過是因果報應罷了。
柳丹桐聞言卻也不氣惱,這一後三妃的禮物在外面看來是恩寵無邊,只是她卻清楚,這裡面卻又是一場較量,而楚清歡身陷其中卻是最為為難的。好在她是個聰明人,應該知道怎麼辦的。
“話說,柳姐姐你得到的賞賜還沒有我二姐姐的豐厚,怎麼不和她們那群人一樣,嚼舌根子呢?”
柳丹桐聞言不由瞧了那邊一眼,似乎依舊在討論自己和楚清歡兩人的賞賜孰優孰劣,她輕蔑一笑,“她們又豈會知道這裡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