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清歡去錦繡苑,發現大姐之所以起紅疹,其實是因為大姐那一件百蝶穿花的紫澱緞的留仙裙被流涎草的汁液浸泡過,和日常所用的脂粉香腮雪相剋,所以才會起了一身的紅斑。”
當初在梨香院,她還在詫異為何姬鳳夜還特地來賞賜楚錦繡這一堆的綾羅綢緞,卻不料竟是留了這麼一個後招。
流涎草汁液淡紫,用在那紫澱緞中並不顯眼,若非是今日在錦繡苑,她忽然嗅到楚錦繡用的那香腮雪脂粉也不會想起來的。
香腮雪,當初皇甫殊親自命人調製了這香腮雪送與自己,名字取自那詩句“鬢雲欲度香腮雪”,她欣喜若狂,卻不料這獨一無二的脂粉早就被他送與了楚錦繡。
卻不知,皇甫無雙那裡會不會也有這麼一盒秘製的“獨一無二”的脂粉呢?
只是皇甫殊大概做夢也想不到,香腮雪中的長青花和流涎草最是相剋,一旦同時接觸到面板上,只讓人癢痛難忍,只想一死了之。如今怕是楚錦繡恨不得沒出生過的心都有了。
“繼續說。”
他一個輕跳起合,已經落在了床上,兩人的重量卻又是無聲無息的。
“今個兒宋氏前前後後請了五六個大夫來瞧,卻沒有一個能看出其中門道,怕是明日便會延請御醫了。”
壓在楚清歡身上,姬鳳夜眉梢一挑,冰涼的唇輕輕落在楚清歡鼻尖下的柔軟上,“本督倒是和太醫院裡的那幫老頑固沒什麼交情。”
不必有什麼交情,太醫院裡雖然有幾個醫術高超的,可是擅長的卻也不過是婦科而已,這等雜學,怕是少有人知。何況,便是有人知曉了也是無礙的,不是嗎?
“想什麼呢,本督可不喜歡有人出神。”
楚清歡只覺得小腹那裡驀然一疼,似乎那尖銳的指甲穿透了自己的皮肉似的,可是那又彷彿是錯覺,她驟然清醒過來,唇角微微勾起,一雙眸子閃爍著亮光,“清歡只是在想,大姐吃了這啞巴虧,回頭會不會興師問罪呢?”
私相授受!
若是質問皇甫殊,怕是自己閨譽不保。
要是質問姬鳳夜,諒她也沒那個膽量。
看來,這個啞巴虧楚錦繡可是吃定了的。想到這裡,鬱悶的心情一掃而光,楚清歡唇角的弧度大了幾分,姬鳳夜卻是狠狠鉗制住她的下巴,“莫非本督伺候的二小姐不舒服,竟還有心思想別的男人?”
楚清歡頓時哭笑不得,她恨都來不及,還去想皇甫殊?真不知道這八千歲的腦袋是什麼做的!只是,下一刻她頓時心中一凜,“不要!”
姬鳳夜唇角勾出妖魅的弧度,低聲笑道:“二小姐不覺得晚了嗎?”
楚清歡心裡暗叫一聲不好,只怕是這一夜都不得消停了,果然第二日清晨她醒來時便已經辰時了,楚清歡心頭驀然一緊:過了給老夫人請安的時辰了。
她剛要起來,外面卻是傳來了楚錦芙的笑聲,“二姐姐還沒起床嗎?剛才祖母還在唸叨,二姐姐不會被大姐傳染了吧,還擔心呢,看來是虛驚一場呢。”
楚清歡尚未起身,楚錦芙卻已經闖了進來,“難得見二姐姐妝容不整的模樣,咦,這屋裡還有蚊子麼?怎麼二姐姐嘴巴都有點腫了?”
楚清歡心底裡暗罵姬鳳夜個混蛋,臉上笑意訕訕,“昨個兒夜裡喝多了茶,怕是水腫了,不礙事的。”
楚錦芙並不清楚這紅腫不是蚊子咬出來的,也不是水腫,而是被人為弄出來的,不疑有假,“就是,二姐姐才是腫了嘴唇而已,可是遠遠及不上大姐的。聽說母親一早便拿了帖子去請宮中御醫來給大姐瞧病,咱們也去瞧瞧吧。”
大夫人把寶壓在了楚錦繡身上,見尋常大夫不管用自然會去請御醫的,只是她耳中一直迴響著夜間姬鳳夜的話,“讓她皮癢,二小姐覺得這個懲罰如何?”
不怎麼樣,不過是小懲而已,她要的是楚錦繡聲名盡毀,這點小懲罰,還遠遠不夠,不過,她不著急。
“到底是劉御醫有辦法,說是大小姐用的脂粉有問題,便讓丫環們把脂粉和釵環首飾都丟了,果然大小姐這會子都不覺得那麼癢了。”
錦繡苑外是一片脂粉味,撲面而來,楚清歡不由皺了皺鼻子,楚錦繡可真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這竟是把所有的脂粉都扔了,便是錦繡苑裡伺候的丫環婆子的也都一併丟了出來。
果然,那倆正在把脂粉和衣服首飾往車上裝的小丫環乾淨著一張臉,連幾個小雀斑都暴露無遺了。只是看著那一車的脂粉,有些不捨,想要偷偷留下一兩樣似的,剛巧看到楚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