閔曉芬也知道不對了,然而還是解釋,“他最近好像有什麼心事似的,晚上不肯睡,早上卻起得很早,在家就坐到電腦前,戴著耳機聽音樂打遊戲,也不管孩子的功課。偶爾高興起來狂做家務,把地面擦得乾乾淨淨。我跟他吵過兩架,他說他工作很累,回到家還得不到清靜。我和他結婚多年,再吵架感情是有的,所以我不忍心叫他做什麼,也許銀行工作是累。”
黎正和同事乙不由得互相看去,同事乙連忙搖頭,對閔曉芬解釋,“工作也說不上累,我們麼,視窗坐了多年。別的不說,坐功早有了。其他還有什麼呢?又不需要我們出去拉存款辦理財,累不到哪。”
閔曉芬似聽非聽,“他去哪裡了呢?”
一個大活人,昨晚沒回家,今天沒上班,能跑去哪裡?這倒是奇了。
“他平常有什麼說得來的同事?”黎正想到昨天傍晚見何建棟像在等人。
閔曉芬和同事乙不約而同地搖頭,“沒有。”何建棟上班時跟同事會說幾句話,但私下從未有過往來,至少閔曉芬對他的同事是一個都不認得。
“其他朋友呢?”
也沒有。何建棟既沒有來往密切的老同學,也沒有其他朋友。他也沒有興趣愛好,從前看會電視就睡覺,去年起多了一項,打遊戲。閔曉芬整天忙著工作、老人孩子和家務,覺得他喜歡打遊戲也好,好過到外面打牌。網費攤到每個月沒多少,在外面打牌卻有輸贏,贏了不會往家拿錢,輸了卻要賠錢。
本來他有時會指點兒子功課,可兒子嫌他每次解說都很嘮叨,寧可作業空著到學校問同學,也不願意問他。慢慢的,他也懶得跟兒子說了。
他能到哪兒去?
黎正想不出,問閔曉芬,她也不知道。那隻好,“報警?”
閔曉芬猶豫了,“傳出去會不會影響不好?說不定他一個人去哪喝悶酒喝醉了。再等一夜,明天不回來就報警。”
這事,也只能尊重家屬意願了。
黎正頭痛地想,他回分理處才兩天就發生員工曠工,等著挨批評吧。
但和人究竟在哪比起來,好像其他都不重要了,關鍵是趕緊把人找了來。
這個何建棟,在鬧什麼啊?
☆、第七十二章
“昨天;他站在這裡,像是等什麼人。後來轉綠燈,我加油門走了。”黎正把地方指給金小田看,“難道他被人綁架了?”
誰要綁一箇中年男人,沒貌;沒錢。
不等金小田開口,黎正先把這可能性給否決掉。
何建棟,有什麼特徵?他努力回想;中等個;分頭,灰夾克衫。穿普通黑皮鞋;但擦得很亮,黎正記得很清楚。男同事大多不重視腳下,鞋子塵滿面的多得很,難得有像何建棟這樣的。人不胖,腹部略微有點突出,常年坐著不運動的關係。
金小田站在何建棟昨天站過的位置,在那可以看到十字路口每個方向的車輛和行人。她隨口問道,“幹嗎不報警?”
“他家人怕有什麼不好的影響。”黎正含糊其辭。經過同事乙的解說,他明白閔曉芬的擔憂了,她怕何建棟喝醉了去做壞事,比如出錢買色之類,鬧得大了在行裡留個壞紀錄,以後做人難不提,說不定行裡還會有處分。
“啊?”金小田不解,逼著黎正把話說清楚。聽完輪到她鬱悶了,“他都這樣了,她還幫他掩飾?”
“夫妻一場,有孩子,以後還得過下去。遇到這種事,也只好眼開眼閉。”黎正沒辦法,把同事乙解釋給他聽的話原封不動說給金小田聽,“物價上升,一個女人帶孩子總歸辛苦。做父親的再不好也是親生父親,對孩子總有幾分上心。”
我家黎大正才可憐。
念頭一閃,卻在金小田心上駐紮下來了。她同情地看向黎正,才回分理處就發生這事,不講理的人肯定怪他怎麼管理的。
“我們再問問旁邊的店鋪,看有沒有人注意到他?”黎正的重點在後頭,“順便吃晚飯,把你都餓壞了。”
剛才已經問了一圈,誰也沒留意到有何建棟這麼一個人曾在這裡走過。不過金小田不潑黎正冷水,“行,我們再問問。”
吃飯時她才說,“最快的辦法是報警,調監控錄影。託無所不在的攝像頭的福,一個大活人想在城裡隱形是不可能的。而且只要他用過手機刷過卡,警察就能找到他所在的位置。”她沒說的是,要是何建棟被抓了起來的話,那更好找了,直接到派出所領人。
他倆單槍匹馬,用原始方法找人,效率太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