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良雖沒親眼目睹,但她看到現場拍攝照片中的那灘血跡,全身不停的發抖。如果不是打腿,如果再往上一點點,那麼沐毅……
沐良不敢再想,她雙手抱肩,臉色煞白。幾個小時前,沐佔年的險象環生已經讓她經歷過一次煎熬,現在沐毅的情況比爸爸還要嚴重,她完全慌了陣腳。
那名襲擊沐毅的黑衣男子桃之夭夭,周圍的監控錄影並沒拍到那個人的臉。想來對方是早就摸清門路,應該是靜候沐毅多時,只等他出現。
沐良想起前幾天沐毅見義勇為,心頭一陣發寒。應該是那些人沒錯,弟弟平時與人無怨,誰會下這麼重的手?
“你早就知道,是嗎?”沐良偏過頭,臉上精緻的五官因為憤怒緊繃。
傅晉臣坐在長凳裡,沒有承認,也沒否認。他手中夾著一根菸,並沒有點燃,捏在指尖發愣。
他的神情,沐良已有答案。難怪沐毅出事,警察沒有給家屬打電話,原來傅晉臣早就知曉爸爸在醫院,特別‘好心’沒讓驚動吧。
而且依據醫院的規定,家屬不簽字,都不會安排手術。她趕到的時候,沐毅已經被推進手術室,這也是傅晉臣的功勞吧,可以允許家屬補籤。
沐良冷笑,裝什麼好人?
“你笑什麼?”傅晉臣劍眉緊蹙,看到她眼底的嘲弄,“我上次問過你,是你自己選擇的結果,今天怎麼都怪我頭上?”
掏出打火機,傅晉臣將手裡的煙點上,道:“事情我是知道一些,但我不是諸葛亮,不能預測未來,我猜不到鬧成這樣!”
“傅晉臣!”
沐良快步走過來,一雙眼睛通紅,揚起手朝他揮舞過去,“那是我弟弟,他如果出事怎麼辦?”
男人並沒躲閃,任由她舉起的拳頭落在胸前。從渝城往返市裡,沐良折騰的筋疲力盡,沒打幾下,她已經氣喘吁吁。
傅晉臣順勢扣住她的手腕,將她擁入懷裡,眼底的神色沉寂下去。當初他確實跟沐良賭氣,就想治治她,卻忽略沐毅的安全問題。
雖只見過一面,但那一聲聲姐夫,到底讓傅晉臣心生愧疚。他放低姿態,雙臂緊緊把沐良摟在懷裡,柔聲道:“等你養足精神,我給你動手的機會。”
沐良眼睛發酸,心頭的怒火不知應該對誰發洩。她喘著粗氣,推開他的懷抱,無力的坐在長凳裡,兩眼直勾勾盯著手術室。
傅晉臣瞥著她緊張的表情,道:“醫生是最好的,你別擔心。”此時手術室裡的醫生,是全國最好的外科大夫,他特別勞煩權晏拓從軍區醫院請來的頂級主刀手。
也許是出於愧疚的心理,傅晉臣親歷親為,一切事宜都安排的周全。
凌晨兩點,手術室的燈還亮著。護士出來通知,手術還在進行中,家屬可以先去休息。
沐良哪裡敢離開,她雙臂撐在腿上,低頭把整張臉都埋入掌心。
“吃東西吧。”男人手裡提著袋子回來,有熱騰騰的飯菜。
食物的香味撲鼻,但沐良全無食慾。她神色黯然,頭靠著椅背,全身的神經都在緊繃。
傅晉臣拿出一瓶水遞給她,道:“你要絕食?”
這大半天的時間,沐良都沒喝過水。她喉嚨又幹又痛,拿過他遞來的水,擰開後喝了幾口。手術已經進行四個小時,還沒訊息,真是急死人!
沐良咻的站起身,作勢要往手術室闖。
傅晉臣眼疾手快,伸手圈住她的腰,將她拉進懷裡,“不許搗亂。”
怎麼是她搗亂?
沐良憤然轉頭,狠狠瞪著他的眼睛,道:“那裡面躺著的人是我弟弟,我能坐的住嗎?”
“放開!”
懷裡的人不住掙扎,傅晉臣並不與她辯解。這種時候無論他說什麼,沐良都聽不進去。他雙手勒緊,豁然發覺她的腰很細,不盈一握。
心底的某處莫名動了動,傅晉臣拉她入懷,薄唇貼在她的耳邊,柔聲道:“乖,別鬧。”
頓了下,他垂眸盯著懷裡的人,道:“我保證,沐毅不會有事。”
不會有事。
沐良聽到這四個字,眼眶霎時泛紅。她水潤的眼底一片水光,可憐又無助的望著他。
她眼眶裡含著眼淚,偏又不肯掉落。傅晉臣劍眉不自覺的皺在一起,心情煩躁。用眼淚戰術的女人,他不知道見過多少,沒有一種能讓他產生愧疚。
雖然沐良並沒哭,但她含著眼淚的模樣,卻清晰印刻在他的心底深處。
握住她冰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