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代品罷了,到時候,恐怕連公主都不會再被他們放在眼裡,何況與公主根本半分關係也沒有的我,江山易主,必有微詞,保不齊就會效仿前朝,有任何一個契機,他都會毫不猶豫的犧牲掉我來堵天下人的口。”
我直直看著太后,由得她沉吟,少頃見她點頭:“不錯,你想得很清楚。”
“只是哀家也非魚肉,”她緊跟著道,“不見得就敗局已定。”
“太后無非在打趙王的主意,他有兵權,趙王妃又同是薛家人,我說了,太后已失了先機,外頭又已兵臨城下,就算趙王有這個膽子傭兵進京,畢竟是遠水,這倉促之下,能成事麼?”
“就算勉強成事,我現在可以站在這裡與太后談條件,你卻沒時間與那趙王談,他也一把年紀,幕僚眾多,日後難保不想獨攬大權,最後薛家又能得到什麼呢?”
看似成竹在胸,其實我也是倉促之下,方才在坤儀宮得了寧妃派人送來的信兒,大致說了目前格局,無暇驗證真偽,只能冒險在太后面前賭上一把。
見太后果然動容,我心裡一鬆,趁熱打鐵:“太后不如想想十三年前的轉機。”
十三年前她突然得了景熠,得以坐上太后的寶座,如今我把景垣送到她面前,她不動心才見鬼。
“十三年前?”太后目光閃爍,意味深長,“那時候先帝留有遺詔,太子並非容成家所出,並且早已冊立,外有睿王傭兵護主,內還有一個自願消失的皇后,跟如今的局面,可大不一樣——”
她停頓一下,目光閃爍:“你又憑什麼認為你是能力挽狂瀾的那一個?”
聽到這兒,我知道這事就是成了。
“的確大不一樣,”我明白太后是在等我拿出更多的籌碼,於是從袖內掏出一卷東西,“但事在人為,咱們可以把它變得一樣。”
“太后一直問我憑什麼,”手捏了那物件的兩角,我輕輕抖開給她看,“憑這個,夠不夠?”
在我手裡的,是一片上等黃帛,上面並無墨色,只一方殷紅的玉璽印跡。
空無一字的帝王詔書,輕軟一片,可定江山。
作者有話要說: 輕軟一片,可定江山。
☆、第十三章 千里孤君陷(一)
建宣十三年五月末,宣帝親征未歸,戰場上接連取勝的捷報之後,內閣和宮裡心照不宣的封鎖了宣帝遇襲失蹤的訊息,一夜之間,一場政變悄無聲息的上演,一邊是權勢滔天的容成黨羽,一邊是諸多皇室姻親的薛家派系,有人佔了先機,有人留有後手,就在衝突一觸即發,將起未起之時,一份帝王詔書憑空出現在漩渦中央。
詔曰:茲立皇長子景垣為太子,輔臣有八,由宗府及內閣複議,廢皇后,貴妃為繼。
並非正式聖旨,卻璽印如山,寥寥幾行,簡單一份詔書,如一場洪水般把一切推倒重來,讓無論是把持朝政的先發制人還是皇室宗親的後勁綿長,全都無了用武之地。
景熠不在,不管是否遵從也無法提出任何異議,容成家原本打的就是皇長子的主意,現在突然遂了意,一時師出無名,再多不甘也要重新計議,而薛家要的依然是半壁江山,輔臣是太后擬出來的,宗室及內閣複議,又能複議出什麼。
至於我,太后叫人擬寫詔書的時候我就站在一邊,無論是她們商議輔臣名單還是詔書亮相的方式,我始終沒有半句話,甚至寫下廢后改立字樣時,我也平靜的沒有任何反應。
翌日,奉太后懿旨,我設全套儀駕前往京西靈山天覺寺,為大夏朝祈福,願天賜蔭庇,昌隆無憂。
是的,這時候我還是皇后,那個傳聞自幼締結佛門,靈心慧性的皇后。
詔書當然不會即刻昭告天下,為免節外生枝,兩大家族一定會等大軍從邊境班師回朝,到時候,誰能最終掌握兵權,誰才能真正佔了上風。
而我要的,就是這個時間差。
靈心慧性,母儀天下,每當聽起這些堂皇妄語,我都會暗暗冷笑,這些年我手上沾染的人命,大概已經連進佛門磕頭的資格都沒有了,又何談替天下祈福。
大局上,我能幫他做的實在不多,我只是想要一個名正言順出宮的機會,這一走不是一兩日,靠坤儀宮已然藏不住我的行蹤。
月餘前,景熠聲勢浩大的在乾陽宮廣場上受了朝拜,唸了檄文,浩浩蕩蕩的離京親征,普天皆知。如今卻又有幾個人知道,他陷於邊境,京裡幾乎已經將他的失蹤認定為死訊,變亂險生。
同樣沒人知道的是,他離京那日的黃昏,當我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