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古揮揮手,大家都紛紛落座。陳偉光早已將自己的位置讓給了裴毓桐,自己坐到了楊隱邊下首。待大家都坐定,林古舉起酒杯,就說:“我來晚了,先自罰三杯。”話音一落,楊隱剛想阻止,卻見她已麻利地將三個兩錢杯裡的茅臺飲幹了。
楊隱與康亞平、吳天華對視一眼,都暗自盤算著,今天的酒要怎麼喝才好。不料,林古喝完三杯,就一手端著酒瓶,一手拿著杯子開始敬酒:“楊隱,我們r市的規矩,上桌主人先敬三圈,過後,再由客人回敬。我剛剛是自罰,現在敬你!”言畢,杯中酒一口飲盡。又看著楊隱喝了杯裡的酒,才分別轉敬康亞平和吳天華。這樣三圈後,她才施施然地在主位坐下。
楊隱三人剛剛鬆了口氣,想吃口菜。豈料,裴毓桐又開始來敬,又是三圈。接下來是陳偉光,鄭向陽,還有其他作陪的人,一個個輪番來敬,直喝得他們仨的臉,從白到紅,又從紅變白,再由白變青……吳天華第一個倒在桌子上呼呼大睡;接下來是康亞平一個不留神,整個人都滑到了桌子底下;而楊隱,強撐著精神,舌頭打著結說著“你們等我回敬”……
楊隱來回上了四趟洗手間,強迫自己吐了好多回,勉強保持著清醒。席上的菜餚極其豐盛,但到楊隱的嘴裡早已辨不出味來,他努力讓自己維持該有的禮儀,想搞明白今天究竟是怎樣一場鴻門宴。
林古看楊隱苦撐著的樣子,笑著對裴毓桐說:“還是找人把他們送回去吧。”
一場晚宴,楊隱什麼也沒弄明白,就損兵折將地被送回了賓館。
第二天上午十點多,楊隱剛剛醒來,正為前晚的事情納悶,就接到了市府辦公室的電話,說林市長下午一點可以在辦公室見他。
楊隱強忍著宿醉的頭疼,起床洗漱,又去看了吳天華和康亞平,哪知這倆人一大早就出去辦事了。康亞平在電話裡哈哈大笑,說自己和吳天華都是看情況不妙,裝的,沒想到楊隱最老實,拼了個人仰馬翻。
楊隱大罵二人滑頭的同時,也暗怪自己未免太傻,純粹是被林古給嚇著了。
下午一點,楊隱準時進了林古的辦公室。偌大的辦公室,陳設極其簡單。一張寬大的辦公桌,身後是整面的櫥櫃,桌子邊上插著一面國旗。林古見到楊隱,從桌子後面的大班椅裡站起來,請他在自己的對面坐,又親自去給楊隱倒茶。楊隱忙攔在她前面,說自己來泡,林古也就不再堅持,讓他自己動手。
坐定下來,林古就問:“昨天沒把你喝傷了吧?”
楊隱苦笑道:“您的這頓酒可不是那麼好喝的啊。”
林古大笑道:“哈哈哈,民風如此,你當入鄉隨俗。再者,我們不是常說,‘感情深,一口悶’嘛,你若不喝出風度來,以後怎麼在r市投資啊?不過,我倒是奇怪,你怎麼會不做律師,搞上房地產了?”
“也算是機緣巧合吧。”楊隱並不想多談這件事,一句帶過,反問:“您怎麼確定我一定會在r市投資?”
“清風鎮這兩天是快把我的門檻都跑爛了,說競豪地產的老闆要投資青貝村,搞旅遊開發,非讓我將今年這個村的徵地計劃給撤了。你說,如果不是你把風放出去,他們會那麼肯定?”林古看著楊隱,又道:“你這是給我們政府部門出難題啊!”
楊隱忙說:“我可真沒想那麼多。去看現場的時候,到村裡轉了一圈,閒扯來著。”
林古不客氣地說:“哪有你這樣,未經過溝通,在那裡亂扯的!”
“那您的意思是?”楊隱不明白林古到底想怎麼樣,乾脆直接問她。
“旅遊局和建委倒是很支援你的想法,只是土管上面還是很有情緒的。我不好太過干涉他們的工作啊。”林古此時的口氣,在楊隱看來是拿腔拿調了。但他還是謙虛地說:“您肯出面協調,這工作自然是做得通的。還望學姐多多幫忙才好!畢竟,這也是一件利民的事情。現在不是提倡兩手硬嗎?青貝村的開發,就是經濟和文化共同發展,兩手抓,兩手硬啊!”
林古終於又笑了說:“看來,你zc學得不錯啊!這樣吧,找時間,市裡開個協調會,定定調子。等調子定了,你再和鎮裡談投資的事。”
“好!太感謝您了!”楊隱連忙表示謝意,“昨晚,您請客,我太失態了。不知能不能再給個機會,讓我回請一下兩位學長?”
楊隱故意把重點突出在兩位學長上,他實在不喜歡昨晚那種兵團作戰的樣子。林古倒是爽快,直接說“好”,兩人便約好,等市裡把青貝村的事定下調子後,再小範圍地聚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