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隱的面前又浮現出老秦那張乾笑著的臉,那天他對楊隱說“所以我們不是朋友”,那麼這個時候帶走劉凱天是出於汪洋的授意,還是配合馬健調查林古的案子?
楊隱覺得自己有必要馬上去一趟鶴峰,向水利民再瞭解一下馬健這個人,只有在確保馬健不是汪洋的盟友之後,他才敢把周曉瑩用生命作擔保交給他的東西送出去。
來不及通知任何人,他就匆匆登上了前往鶴峰的飛機。三個半小時後,他就坐在了水利民的辦公室裡,等水利民開會回來。
“你怎麼突然來了?”開完會回來的水利民見到楊隱很是意外。
楊隱起身幫他關上辦公室的門,然後在水利民對面坐下,從自己的衣兜裡將周曉瑩那封信的列印件掏出來,遞給水利民。
“真死了?”水利民看完信驚問。
楊隱點了點頭,將自己凌晨看到的那一幕,以及劉凱天早上被老秦帶走的事,都告訴了水利民。然後他問水利民:“水書記,我答應過你,在沒有找到證據前,不再來跟你說汪洋的事。現在,我想知道,我究竟應該找誰?誰是值得信任的人?”
水利民沉吟了一會兒問:“華南書記有沒有找過你?”
“有,他還隱晦地告訴我,中紀委馬健是一個值得信賴的人。水書記,馬健真的可以信賴嗎?”楊隱問。
水利民站起來,在辦公室裡來回走著,他不敢說馬健是不是值得信賴,因為這不是一個小事。從楊隱特地趕來鶴峰的行為,水利民就敢斷定,楊隱取得了非常重要的證據,而且這些證據讓楊隱很是憂慮。
“這確實有點棘手。從馬健以往的情況來看,他應該算是一個不錯的紀檢幹部,但是他應該也是一個城府很深的人,我不能確切地說他一定值得信賴。我明白你的擔憂,這也是我所擔憂的問題!這樣吧,你先回去,當什麼事也沒發生過。我過兩天就要進京出差,到時候,我向上面彙報後再與你聯絡。”水利民說。
“好,那我等你的訊息。”楊隱說著站起來,“我就不多作逗留了,還是馬上趕回去,免得引人注意。”
下午下班前,楊隱已經坐在自己的辦公室給小金打電話,讓他備車送自己去趟g市。既然要等水利民的訊息,他就要和往常一樣忙於自己的工作,而且,康懷北昨天打電話來說張京杭醒了,希望楊隱接陳婉秀一起去看張京杭。
陳婉秀的家位於g市與s市交接的一個村莊,確切地來說,這是她舅舅的家,車禍後,無父無母的她就借住在舅舅家。好在,舅舅一家都是極其善良的人,並不因為她的借住而鄙薄她,反倒對她呵護備至,使她致殘後受傷的心很快得到了平復。
當楊隱這個不速之客告訴她,張京杭被人打傷躺在醫院,現在剛剛脫離危險時,她的臉一下變得煞白,立刻讓楊隱帶她去見張京杭。
張京杭躺在g市中院的重症監護室裡,身上被繃帶裹得嚴嚴實實,大大小小的管子插得他身上到處都是。陳婉秀一見這情狀,立刻就哽咽著從輪椅上撲了出去,幸虧楊隱及時攔住她,否則必然是嗑得頭破血流。
張京杭顯然也察覺到了來人是誰,心臟監護裝置上的心跳頻率立刻出現了不規則的波動,他的手費力地往上抬起放下,像是要向陳婉秀招手。楊隱趕緊將陳婉秀的輪椅推到他跟前,輕聲地說:“小張,我帶陳婉秀來看你了。”
張京杭的眼角立刻有眼淚滲出來,他的手指微張著想要抓住什麼,陳婉秀趕緊握住他的手說:“京杭,我在這裡!我來了!”
眼淚從張京杭的眼裡不斷地滲出來,他的唇微翕著,聲音微弱難聞。陳婉秀的身子動不了,急得眼淚直流,求助地看著楊隱。
楊隱馬上將自己的耳朵湊到張京杭的唇邊,只聽他說:“婉秀,不管我是不是殘了,你都是我愛的人,不要再離開我,我一定聽你的話戒賭,你相信我!”
楊隱忍著眼淚將他的話複述給陳婉秀。
“我信,我信!”陳婉秀拉著張京杭的手泣不成聲。
楊隱默默地從病房裡退出來,坐在長椅上的康懷北見他出來,嘆息一聲說:“這一回,他應該會真的把賭戒了吧?陳婉秀雖然殘了,但她寧願苦著自己也不願拖累他的這份心意,是個男人都會珍惜的!”
楊隱點了點頭,看著走廊上雪白的牆壁說:“生命真的很脆弱,活著,就且珍惜吧!”
康懷北看他一眼說:“警察來做過筆錄了,張京杭沒有看到兇手,因為他是被人從背後襲擊的。”
楊隱嘆了一聲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