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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部分

麼,關碧雲則顧左右而言他:“蘊秋,我難得回來,明天想去我大姐的墓地看看她,你願意陪我去嗎?”

沈蘊秋不知她的用意,但還是答應了。

第145章 姐妹恩怨

沈蘊秋陪關碧雲去了西郊的墓地。冬日的風吹來,枯葉飄零,越發顯得墓園的清冷與蕭條。

那是一座合葬的墓,碑上兩張瓷相片裡,分別是民國著裝的年輕男女。沈蘊秋看到碑上是餘競冬父親的名字:餘亞夫,而女子的名字叫關碧霞。她轉過頭看關碧雲,詫異著這女子的名字怎麼會和關碧雲只差了一個字。

關碧雲看懂了她的表情,笑笑說:“她是我同父異母的大姐,也是競冬父親的正妻。”她說得很自然,彷彿一切是如此地理所當然。

沈蘊秋想起餘競冬曾說過,他母親非常愛父親,這一生為他付出了自己所有的情感,更為了完成他的遺願,甘守清貧二十多年。既然,這裡躺著的女子不但是她丈夫愛的人,還是她的大姐,那麼,她守的,也許並不僅僅是丈夫的遺願吧?沈蘊秋這樣猜測著。

關碧雲在墓前獻上花,又拿紙巾細細地擦拭著相片上的灰塵。在擦餘亞夫的相片時,她的動作非常地緩慢,像是將自己畢生的力量都凝在了手上,一點點地在黑白的、已經有些斑駁模糊的瓷相上來回移動,與其說她是在擦相片,不如說她是在用心撫摸。

沈蘊秋靜靜地站在關碧雲的身後,看她慢慢流露著自己的情緒,那樣無聲無息地顯現出來,將一種溫情滲入冷冽的寒風,使她背部的線條看起來也不再蒼老,每個佝僂在那裡的弧度都寫滿了她的記憶。

“亞夫,我來看你和姐姐了!你們還好吧?我是不是也老了?這兩年一直病著,想著你們卻來不了。但是,你們的孫子餘飛要結婚了,我即使爬,也是要爬回來,替你們看著他成家,對吧?時間過得真快啊,孩子們都長大了,要成家了。你們也離開我這麼久了,什麼時候,我也可以去見你們呢?你們會歡迎我嗎?”

聽著關碧雲一個人在餘亞夫的相片前自言自語,沈蘊秋的心充滿了酸澀。她不能想像,在關碧雲的心裡,那是怎樣一種情感,可以讓她如此執著地堅守一生。

風越來越大,沈蘊秋過去攙關碧雲,勸道:“伯母,當心自己的身體,彆著涼了!”

關碧雲這才從自己的世界裡稍微分出些神,她略顯茫然地看著沈蘊秋道:“你是安娜嗎?”

“伯母,我是蘊秋,不是安娜!”沈蘊秋有些擔心關碧雲的狀態。

關碧雲卻笑了起來,說:“是啊,你不是安娜。他們父子的性情真像啊!蘊秋,你覺得我和大姐像嗎?”

沈蘊秋仔細打量關碧雲和相片上的關碧霞,發現她們的眉眼的確驚人的一致,無非相片裡的關碧霞年輕些。

“很像吧?如果不是年齡的關係,我們姐妹是很難被分辨出來的。”

沈蘊秋不敢介面,也無從安慰,她覺得這個時候,唯有做一名聽眾才是最合適的。

“我給你講講,我、大姐,還有競冬父親的故事吧!”關碧雲突然說,也沒有等沈蘊秋表示,她就講開了。

關家在解放前是s市的中產之家,關碧雲姐妹的父親的洋行的買辦,早年還在求學時就因父母之命娶了大自己六歲的,關碧霞的母親秦氏,但甚少住在一起。關碧霞十四歲時,父親又與洋行女職員蕭氏相戀生下關碧雲。秦氏在得知丈夫與他人有了孩子後,獨自回鄉間居住,後病故。關碧霞從小不得父親寵愛,後又失了母親,將所有的恨都記在關碧雲與她母親身上,對她們從來都不假以辭色。

一年後,關碧霞認識了自己的老師,當時在國中教繪畫的餘亞夫,她才開始快樂起來。餘亞夫當時在畫界並無聲名,以教書度日,生活頗為落魄。但關父極為欣賞他的油畫天份,一直建議餘亞夫出國,尋找更廣闊的發展天地。十六歲的關碧霞與餘亞夫成婚時,全仗關父一力操辦,並讓他們與自己住在一起。關碧霞至此才與父親、蕭氏、關碧雲融洽了些。

時逢局勢動盪,關父供職的洋行撤回美國,他也決定舉家遷美。此時餘競生剛出生不久,關碧霞不適合長途遷徙,關父遂決定,由余亞夫先隨自己和妻子、關碧雲前往,待安頓好後再來接關碧霞母子。

豈料,世事無常。不但關父與蕭氏在遠洋輪上就染了病,登陸不久便先後離世,餘亞夫也因為照顧年幼的關碧雲,一去再也沒有回來。正如關父生前所說,餘亞夫到美國後,逐漸得人欣賞,畫作常常被高價收購,連早年的畫稿都被高價搶購。關碧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