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黑胖胖,一身制服穿在他狀如皮球的身上,活像一隻大瓢蟲。聽明餘競冬他們的來意,他眯著眼靠在皮靠背椅上,不緊不慢地剔著自己小指上長長的指甲,頭也不抬地說:“不好意思,這個餘飛犯的可是走私罪,在案件還沒有調查完畢之前,不能保釋。”
沈蘊秋急道:“他只是買了這輛車,怎麼會知道賣車的人是走私的呢?”
房堅仍舊低著肥碩的腦袋,不緊不慢地說:“我們查過他所說的那家公司,根本不存在。他手裡的所有購車證明都和車子對不起來,如果不是他走私,難道是我走私?”
“你怎麼這樣說話啊?”沈蘊秋憤怒起來。
“小姐,請注意你的態度。這是執法機關,不要防礙我們執行公務。”房堅說這句話的時候,頭還是低著,那根長長的指甲就是他此時奮鬥的物件。
餘競冬和沈蘊秋都不由得氣結,“那我們能不能見見他?”餘競冬忍著氣問。
“先把罰款交了,才能見人。”房堅總算抬了抬頭,但隨即又低下去。
“交多少?”沈蘊秋覺得在人家的地盤上,要講理是講不清了的,就索性乾脆些。
“二十萬。”房堅說著吹了吹自己的指甲,抬起頭,兩隻金魚眼盯著沈蘊秋。
沈蘊秋與餘競冬都倒吸了一口冷氣,沈蘊秋再也忍不住怒道:“你這罰款是依據什麼啊?什麼都沒調查清楚就要罰二十萬,你這是執法還是搶劫啊?”
“蘊秋!”餘競冬趕緊阻止沈蘊秋。
房堅卻一副見多了的樣子,皮笑肉不笑地對沈蘊秋道:“你也可以不交啊,那他鐵定是要坐牢的!”
沈蘊秋一下愣住了。這世上有黑的地方是不假,但一個執法機關這樣明火執仗的黑,她真是第一次見識。
餘競冬眼見沈蘊秋怒氣越來越重,怕她衝動之下反倒令事情更難解決,忙從兜裡掏出一包煙整個遞給房堅說:“房隊長,請您不要和我這位朋友一般見識,她也是太急了才口不擇言。您先抽根菸,咱們慢慢說這件事。”說著又幫房堅拆開煙盒,拔出一根菸替他點上,才繼續道:“我們是外省過來的,對這裡的情況也不熟悉,還要請房隊長多多指點!”
房堅接過餘競冬遞來的煙,放在嘴裡吸了兩口,才稍稍露出一點笑容說:“還是你比較會辦事。女同志年紀輕輕脾氣卻這麼大,以後還是不要帶出來辦事,別事沒辦好,反倒砸她手裡。”
“是,是,是!您說得對,回頭我一定好好批評她。”餘競冬一邊點頭哈腰地對房堅說話,一邊用手扯了扯沈蘊秋的衣服,示意她一定要忍下這口氣。
房堅斜瞟了餘競冬一眼說:“看你這人也算老實,我就給你指條明路。”
餘競冬聞言忙靠近些道:“您說,您說!我洗耳恭聽!”
“本來呢,這二十萬罰款呢是個底線,交了錢還要拘留半個月。但若你們能交三十萬,不但人能當場領走,車也能領走。”房堅說到這裡,眼睛已經眯成了一條線縫,他就透過這細細的一條縫,打量著餘競冬和沈蘊秋的反應。
餘競冬畢竟是生意人,向來信奉“錢能解決的問題就不是問題”,既然房堅能開出價來,他今天就一定能帶走餘飛。
沈蘊秋在一旁已是氣得說不出話來,臉漲得通紅。她竭力壓下自己對房堅的鄙視,聽著餘競冬與房堅開始周旋。
“房隊長,你看,我們是從外省連夜過來的,身上也沒帶那麼多錢,這罰款能不能少交點啊?”餘競冬儘可能低聲下氣地說話。
房堅輕哼一聲道:“你這樣的人我見多了!能到南面來買走私車的,哪個不是開公司做生意兜裡有點錢的?不要哭窮,這是zc。”
餘競冬在心裡暗罵“狗崽子”,藉著身上的虎皮拿zc說事,真是丟gj的臉!但他嘴上還是客氣恭敬地說:“哪能啊!我們真的是沒有那麼多錢。再說了,到南面買車不就是圖個便宜嗎?如果真錢多,就直接在當地買了,還用得著到這裡來買嗎?您就抬個手,讓我們少交點。這份情意咱們沒齒難忘。”
房堅的金魚眼一下張開來,精光閃閃地看著餘競冬說:“沒齒難忘是不敢當啦,別出門罵我祖宗就好!看你也實在,那就不加價了,二十萬領人領車。一分不能再少啊!要現在身上錢不夠,就趕緊去打電話找人劃錢。”
餘競冬當下就已經在心裡罵房堅的十八代祖宗。沈蘊秋聽了這數字,知是沒價可講了,直接就往辦公室外面走去,扔下餘競冬在後面向房堅道謝著退出來。
臨上車,沈蘊秋心裡實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