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不知道,你這樣做,不但孩子可能會沒有,你自己也可能會出事!”餘飛無奈地說。
“這有什麼關係呢?在他的心裡,我一直是這麼的可有可無。如果今天我和孩子真出了事,他就會內疚一輩子,也會一輩子記住我了。你根本不該救我!”袁沁藍說。
“我不是要救你!我救的是你肚子裡的孩子!”餘飛大聲吼道。
“不管是我,還是我的孩子,都輪不到你來救!”袁沁藍語帶輕蔑地說。
“袁沁藍,你真的是個瘋子!不折不扣的瘋子!”餘飛不知道該怎樣形容自己的心情,只是一遍遍地罵。
“我早就說過,我已瘋了很多年了。他的心裡一天沒我,我就一天不可能正常!你想讓沈蘊秋平安,就不要忘記你對我的承諾!”
餘飛恨恨地看這個床上躺著的女人,不知道怎樣教給將那些對沈蘊秋的仇恨,從她的腦袋裡撥去,以便讓她生活得理智些、正常些。
袁沁藍毫不示弱地與他對視著,嘴角的不屑始終掛在那裡,並且越來越深,越來越明顯,明顯到令餘飛感覺到一種可怕的壓迫與窒息。他猛地將頭轉開,直起身向病房外去,他要去透透新鮮空氣。
袁沁藍的聲音在他背後幽幽地響起:“其實,瘋了的何止我一個呢?誰也不比誰好多少!”
長長的醫院走廊裡,靜得能聽到樓梯旁公共衛生間裡,沒關緊的水籠頭滴下的水聲。餘飛坐在長椅上,頭抵著雪白的牆壁,雙腳直直地撐在地面上,雙手撫蓋在沉重的眼皮上,心裡也有滴答滴答的水聲,敲擊著他的神經跟著一跳一跳的。
楊隱買了東西回來,在他身邊坐下,說:“剛剛幸虧你跑得快。否則後果不堪設想,我都不知道怎麼向她父母交代了。”
“難道,你要交代的僅僅是她的父母嗎?”餘飛偏過頭來問他。
“你想說什麼?”楊隱敏感地覺得餘飛話裡有話。
“楊隱,我們都不年輕了。都回到自己的生活裡來吧!你既然娶了她,就把愛也給她,別再想著蘊秋了!那樣對袁沁藍不公平。”餘飛無力地說。
“她是不是對你說什麼了?”楊隱問。
“沒有。我就覺得,你該多關心她點。”餘飛覺得自己說得很沒份量。
“我在盡力,小飛。可是,這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改變的,她和我都需要時間。”楊隱淡淡地說。
“其實,袁沁藍也不容易。她是一心一意愛了你十年啊,一個女人全部的青春也不過如此了。你知足了吧。”餘飛嘆口氣,遞了根菸難楊隱,兩人一起起身走到樓梯間才點著了抽。
“一直想問你,小飛。”
“什麼?”
“真沒喜歡的人嗎?”
楊隱冷不丁的問題,其實已不止一次在他們之間出現過,每次餘飛都避而不談,這更讓楊隱感到好奇,什麼使餘飛連對他都不肯說。
“沒有。”餘飛很乾脆地答。
“怎麼可能!你連我都不能說?”楊隱不相信。
“沒有遇到,又怎麼去喜歡呢?人和人,始終是需要緣份的。我的緣份應該是還沒到吧。”餘飛淡淡地回答,眼睛看著自己手中的眼。
楊隱沒有再追問下去,但直覺告訴他,餘飛沒有對自己說實話。至於原因,他想不明白。細想同學以來的十幾年裡,只有餘飛分配到x城的那半年,兩人是分開的,其他的時候,幾乎總是耗在一起。但餘飛和楊隱不同,在楊隱沉浸在自己的感情裡,以花天酒地麻痺自己的時候,他卻常常情願到咖啡館裡靜坐。楊隱一度曾懷疑,餘飛心裡也喜歡沈蘊秋,只是沒說出來。可是,他辭職從x城回來後,很少提起沈蘊秋,幾乎和她是斷了聯絡的,又不像是有感情的樣子。
多年的同學加兄弟,楊隱不想去猜明白餘飛到底想著誰,也許,秘密保留著更好一點。
餘飛抽完煙便回去了,沒有再進病房去看袁沁藍。楊隱提了東西走進去,見她正閉著眼,想是睡著了,就將看護床拉開來架好,然後合衣躺下。雙手枕在頸下,呆呆地望著天花板。
“在想什麼?”楊隱頭頂的上方突然傳來袁沁藍的聲音。
“你沒睡著啊?”楊隱反問。
“嗯。胸悶得慌,睡不著。而且你一直沒回來。”袁沁藍輕輕地說。
“這不是回來了嗎!要不要叫醫生來看看?”楊隱坐起來。
“不用。你躺下吧。還沒告訴我,你剛剛想什麼呢?”袁沁藍舊事重提。
“呵,瞎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