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陵堯都緊抿著唇,目無焦距的望著一處,一言不發,只留給她一個側臉。
蘇絳婷低了眸,無限的內疚中,盤算著要不要說點兒什麼,來彌補一下老公受傷的心靈,可現在能說什麼呀?會不會越說越糟呢?
馬車行駛的速度極快,雖是平坦的官道,但也難免有車輪碾到碎石土塊兒的時候,雖然抱著男人的手臂,可蘇絳婷仍被晃的頭暈胃酸,忍不住說道:“相公,我難受,稍微慢一點兒,行嗎?”
遊離的思緒被拽回,顧陵堯扭頭看她一眼,眸中湧上明顯的心疼,當即便朝外提高音調,“趕慢點兒!”
外面眾人應了一聲後,車速降了下來,顧陵堯俯身,抱蘇絳婷枕在他大腿上,又從水壺中倒了碗溫水,聲音刻意放柔了許多,“娘子,喝點水就好多了。”
“嗯。”
喝過水,顧陵堯目光幽幽的凝視著她,長指輕撫上她的眉梢,靜默許久,才微勾了勾唇,淡淡的道:“絳婷,你的問題,我可以回答你,若你和我娘同時掉進河裡,我會……先救你。”
蘇絳婷一怔,看他絲毫不像是玩笑的意思,她有些不可置信的看著他,想說他怎麼不孝,可嘴剛張了張,又恍然意識到,他會如此說,應該是他母親早去世了,所以他是子欲養而親不待,若不然,以他的身份地位,他父母親早被安置在王府享清福了啊!
“相公,你別難過,雖然公公婆婆不在世了,可你還有我啊,我替他們照顧你一輩子,好不好?”蘇絳婷環抱住顧陵堯的腰身,語氣柔軟卻堅定的許諾,低垂的眼 瞼中,悄然蘊藏了淚水,對他的心疼,由他的父母,恍然想到了她的父母,現代的她,該是死了吧,中年喪女,爸媽該有多傷痛呢?真正的天人永隔啊,今生她還不 知有沒有機會再回現代……
“絳婷……”顧陵堯撫著她眉間的指一顫,重瞳中染上悲愴的薄涼,在車壁周身被厚簾遮擋下的昏暗光線中,隱隱 泛起晶瑩的水光,原本想問她怎麼選擇,卻只蠕動著唇,而未發出音來,繼而緊緊的摟抱住她,埋首在她頸間,默默的喃喃而語,絳婷,我只有你一個親人,旁的 人,父親、母親、兄弟姐妹其實有很多,可都不算親人,只有你……
……
日暮時,大隊人馬趕到了下一個鎮子。
包了鎮上最大的一間客棧,吃飯住宿一應俱全,顧陵堯用膳後,安頓好蘇絳婷休息,便起身去了唐奕淳的房間,知道兩個男人有事要談,蘇絳婷便識大體的沒跟去,雖然她極度的好奇,這倆人關係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好了,可因為顧陵堯情緒不大好,便忍著沒有多問。
燭影深深的另一間房裡,兩道高大的身影,密談了一番後,顧陵堯出門,先回房中看了看,然後喚墨天進來,蘇絳婷自然沒睡,捧著書縮到一邊,把桌子讓給他 們,店小二送了筆墨紙硯過來,顧陵堯寫了一封信,加蓋了他的私印後,裝進信封用蠟封了口,然後才交給墨天,“明早再派人送回京城,面呈皇上。”
“是,奴才明白。”墨天接了信,點點頭。
顧陵堯從頸上,解下一樣東西來,眸色沉了幾分,在掌心捏了許久後,才緩緩放在墨天手中,嗓音清冽低啞道:“多了個絳婷,速度快不了,你把本王這枚玉鎖片送到唐公子手裡,他知道怎麼做。”
“主子!”墨天大驚,下意識的瞥了一眼蘇絳婷,然後側過身子,擋住蘇絳婷的視線,壓低了聲音道:“唐公子可信嗎?這可是主子的……”
“可信,去吧。”顧陵堯頷首,淡淡的笑,“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既然敢用,自是查清了祖宗十八代的。
“是,奴才告退!”墨天不再說什麼,拱手退出。
房門關上,蘇絳婷坐在床角發呆,心裡又多了些疑問,可她不笨,從方才墨天的態度上,她就明白,他們對她是有些防備的,原因自然不消說,因為她是公主,是 皇帝的女兒,宸嬪對她說過,皇帝猜忌顧陵堯已久,在用她牽制顧陵堯,而以她之所見,皇帝容不得權臣,權臣為自保亦不會坐以待斃,結果會如何,她不敢想像, 所以也自是可以理解他們對她的戒心,生怕她替皇帝在監視他們,而這一時,她突然明白了顧陵堯為何會問她,她是愛他多些,還是愛皇帝多些……其實吧,答案不 言而喻。
他有他的鴻鵠志,無論對與錯,艱與險,她改變不了,能做的,只是陪在他身邊,若他不離,她便不棄。
“我給皇上的信,上稟你藏在我馬車後車廂,直到晚上才發現,出京已遠,公務催急,不便將你遣送回京,是以挾帶上路,請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