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不迭說:“快,把門窗都關上,把燈熄了。”
“為啥?”林茜不解反問。
“他們來問就說我睡了唄,不然被他們知道我喝酒,又免不了耳根受罪。”左敬唐興奮地說。待林茜把窗都關上,門都拴上,把蠟燭熄得只剩最後一小根後,左敬唐才放心地揭開酒罈上的泥封。頓時,酒香四溢,屋子裡瀰漫起一股醇厚的酒氣。
左敬唐單手提起一罈酒遞到林茜面前:
“來,你也喝一些。”
“我?”林茜沒反應過來,手裡就被塞上了一罈酒。
“當然,我一個人喝多沒意思。”說著,左敬唐仰頭灌了一大口酒。
林茜用鼻子嗅嗅,試探性地喝了一小口,入口的微甜不久後就變成灼熱的辛辣。林茜被嗆得直咳嗽。
左敬唐看她這樣,哈哈大笑起來:“小林子,你不行啊。”
林茜撇嘴:“我本來就不喝這個玩意。”
“不喝才要練,來咱們碰一下。”說著左敬唐舉起罈子。
“幹嘛碰?有事慶祝嗎?”林茜反問。
“慶祝我最討厭的女人終於要嫁人了。”說這句話的時候,左敬唐臉色雖未變,語氣卻是沒了剛才的雀躍。
林茜放下酒罈子,嘆了一口氣:
“嘴硬就嘴硬唄,既然喜歡,跟人家姑娘兇什麼?”
“你個小雜役又懂什麼。”左敬唐淡道。
看著眼前的買醉男子,林茜有些悵然;也不是這畫面有多煽情,只是林茜覺得這個左敬唐真是跟自己有幾分相似。有些滋味縈繞心頭,其實只有自己能明白,要強的人,都扭不過一個倔字。不肯低頭,也不願意低頭,倒也不是對別人,就算面對自己的感情也不肯認輸,不願服軟。明眼人都能看出來,左敬唐著實在意那個叫李煙兒的女子。
如果今天,站在門外的左敬唐,門內淪落風塵的人是李煙兒,結果肯定不一樣。
一個男人,放不下面子,放不下架子,其實也就那最後一點尊嚴了,何必還要咄咄相逼。
屋子裡變得出奇地安靜,月光從窗戶的紙縫投進屋子裡,林茜撐著腦袋望著被月光照得透白的窗戶紙,而左敬唐則坐在那裡一個勁地喝著。
女人和男人就是這麼不一樣,傷心難過的時候,女人就像個話癆,總也是邊哭邊叨叨個不停。而男人卻是一句話也不想說,就好像這種時候,每句話都能把他噎住。
林茜就這麼坐著,倒也不覺得無趣,左敬唐喝著他的酒,林茜也自有心事。真可謂同是天涯淪落人了。林茜這麼看來也是有些同情左敬唐,想做的事不能去做,愛著的女子不能見。
“我要是你,我就去搶婚了。她來見你最後一面其實也就是這個意思,不然,哪有準新娘子跑妓院看相公的。”林茜也不知道自己幹嘛說這個,總覺著身為一個女人吧,其實也能體會李煙兒的心情和想法。要是白少風被關哪兒,自己要走了,她也想見白少風最後一面。
“……”
見左敬唐不說話,林茜大聲呵斥:
“男子漢大丈夫,你怎麼婆婆媽媽的!?你的身可以賺了銀子贖,你的功名可以出去再考,她嫁了人就一輩子要待深宮大院裡了。你甘心嗎?一輩子呀!”
左敬唐聽到這話,看得出臉上的表情立刻糾結成一團。
離十五還有七天的時候,聖上放榜昭告天下,北靖王爺與合德玉平公主婚儀將於十五舉行。屆時大赦三日,普天同慶。
在民眾們熱切盼望這一節日到來的日子過得比飛梭還要快。眼看就是十五了。
行禮當日,從一清早宣武門到東城門口的大道全部戒嚴,道路兩旁早早就有侍衛攔住,正東門口,擎天的旗杆上掛著北靖王的志旗:一隻青色虯龍。
而白少風騎在毛色油亮的棗色高頭大馬上,穿著玄色披霞錦袍,配紫金冠,身後跟著十八旗手高舉著青龍旗。眼看時近正午,道兩旁的樂手吹起三尺長的號角,那渾厚的號角聲就算站在城西外,都能聽到。
白少風微微一擺手,一扯韁繩,瞬時浩浩蕩蕩數百人的隨從隊伍開始緩慢跟著為首的北靖王朝宣武門走去。
趴在屋頂上眺望這一切的林茜感嘆,這架勢都快趕上國慶大閱兵了。要是白少風后面那些舉著旗子的能步伐更一致些就完美了。不過,也沒辦法;想來也知道這匆匆忙忙的婚事也準備不了多少。林茜用牛皮紙捲成簡易望遠鏡偷偷觀察著迎親隊伍。
這浩浩蕩蕩的隊伍到達了宣武門,白少風一臉正色跳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