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必寵著這種沒事擺譜的少爺?
項寶貴不起來了,偏就躺著不動。他就要他娘子寵著,讓嫉妒的人去嫉妒吧。
可惜,這如意算盤打錯了。
冷知秋原本就不是“寵”他,只是對自己丈夫目前的傷病狀態有適度容忍而已,見他不動作,便覺得他無理取鬧,這會兒有冷兔在一旁,她也不好發脾氣,收了飯碗,一氣兒放回桌上。
“小兔,你先去外面和三爺爺將就一晚上,這幾日也不必回園子了,六子有些事要單獨在裡頭辦,咱們不去擾他。改明兒我給你把東廂房掃出來,讓你住著。”
冷兔應了,卻沒起身。
冷知秋想了想又吩咐:“梅雨天氣難辦事,趁著這兩日天氣尚好,我要在鴻興齋宴請蘇州名媛貴婦,只是我不喜和她們打交道,她們也不樂意見我,你得空想想,怎麼給她們介紹乾花香囊,這重擔就由你挑,成敗關鍵,切記切記。”
這番話說得冷兔的胸膛越挺越高,頓時有了男子漢大丈夫頂天立地的感覺,“好,我這就去想想看,怎麼哄那些女人開心。”
冷知秋將他送到門外,加了幾句:“哄是當哄,但也不能過頭。記著咱們是賣好東西給人家,不是騙人家的錢。”
“曉得唻,我說的話,做的事,都是代表了知秋姐姐你,自然不能給你丟臉。”
……
待得冷知秋送走冷兔,迴轉身,卻見項寶貴坐在榻邊,臉沉得發黑。
“你讓他進園子,還讓他進我們的婚房,你們聊得很‘相投’啊。”除了和那個徐子琳親密無間之外,現在又多了個小兔崽子,他們總有說不盡的共同事業、共同話題。
她還對那小兔崽子表示了“寄予厚望”!
最可惱的是,他現在好不容易有機會在她面前“傷弱”一回,正是耍賴享受她溫柔款款的最佳時機,卻平白被不相干的人佔用了大把時間,囉囉嗦嗦說個沒完沒了!
“他還是個孩子,你這算是橫吃了哪一門飛醋?”冷知秋瞧著他那表情,像她欠了他八輩子債似的,讓人又好氣又好笑。
“也只比你小兩三歲罷了。”項寶貴還黑著臉。
“倒是稀奇,先前還一副唯你獨尊的架勢,梅蕭也不放在眼裡,卻挑著時間冷不丁去吃味於子琳、小兔這樣的人,有意思麼?”
冷知秋更加覺得他莫名其妙,端起飯菜和鴿子湯,準備送去灶間,讓小葵重新熱熱再拿來。
“你要去哪兒?”項寶貴條件反射的站起來,一個閃身便衝到門口,踢上了門,攔住她。
許是動作太快,亂了內息,幾乎入骨的傷口頓時一陣劇痛,令他兩眼直髮黑,也看不清冷知秋手裡還端著飯菜湯水,便使勁去抱住。
這下可好,紅紅綠綠的潑灑了各自的衣衫不說,碗碟摔在地上,乒乓響成一片。
屋外,桑柔的聲音響起:“爺,怎麼了?”
這婢女大概一直潛伏在四周?
隨即,項沈氏的聲音也高聲道:“那個知秋啊,你仔細著些,哎喲不省心……我兒子現在還傷得重呢!若是不會伺候,就叫桑姐兒進去服侍好了。”
看來這婆婆也是不放心。
屋內。
冷知秋停止掙扎,和項寶貴相視默然。
她不開心了,甚至說,因為他受傷而一直保持的“容忍、耐心、心疼”,這些統統都發了毛,生了刺。
項寶貴揚聲對項沈氏道:“娘,碗是我摔的,練練手勁來著,有我媳婦照顧,傷好得飛快。”
項沈氏啐了一口,笑著罵:“你少誑老孃,警告你啊,不許這會兒和媳婦兒動手動腳,來日方長!等傷好了,你們再好好圓房,這回可別再給老孃玩花招!”
冷知秋皺起眉。
偏偏這微小的動作,項寶貴看清了,心裡頓時一揪,她不願意?
他拋下一切,甩開成王,也壓根兒沒去理會幽雪王妃,鐵了心將“師命”棄之不管,甚至不顧反目的上萬地宮精衛子弟,單槍匹馬穿越幾股暗殺阻撓,趕回蘇州,就是怕她有危險。
若說他從前是一匹孤狼,今日今時,卻寧願披上羊皮,陪著她朝夕相對終老此生。
但他似乎忘了很重要的一點,這份感情,她並不一定願意接受……她隨時都會轉身離去,毫無眷戀吧?
“知秋……”
項寶貴想問,還記不記得桃葉渡那晚,她伏在他肩頭說的話?“你若把我當妻子,我也願意把你當夫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