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對樂以珍來說,當威脅真正迫在眼前的時候,她還真不太害怕。這還要歸功於她小時候跟男孩子打架練就的膽量。那時候衚衕裡的男孩子們欺負她沒有爸爸媽媽保護,經常拿她取樂,推一下搡一下或是揪著她的小辮子走路,幾乎每天她從幼兒園回家,都要遭受這種欺侮。後來有一天,她終於爆發了,趁那些男孩子嬉笑鬨鬧的當口,從路邊拾起一根木棒回手就向那些孩子的身上砸去,竟被她一下子掃倒了一大片,其他孩子見她下手那麼狠,嚇得四散逃竄。
後來再有男孩子欺負她,她就沿用這一招,先下手為強,趁對手尚未發動的時候,一下子擊倒對方。
眼下的情形,讓她自然而然地又想起了這一招。三個男人要是真對她動了手,她只有被他們拖走的份兒了。於是她趁這幾個人還在得意的時候,惦量了一下襬在櫃檯前的那排酒罈的重量,突然抄起一隻來,掄圓了照著三個人砸過去。
被她襲擊過的那人很有記性,對她保持著後退一步閃開,那酒罈子從他面前飛了過去。樂以T中他們其中一人的腦袋,到底力氣弱了些,只砸在中間那人的肩膀上。
不過酒罈子碎開後,還是有酒液迸濺了出來,另兩個人沒有防備,一下子就被這烈性的白酒辣住了眼睛,越揉越是睜不開。
樂以珍也不管這二人,第一個酒罈子剛飛出去,她迅速再抄起第二個酒罈子,衝著躲閃那人砸過去。那人慌亂之下,一把將飛過來的酒罈抱在懷裡,卻不料第三個酒罈子接踵而至,他想鬆開懷裡這個,再接飛來那個,卻已經來不及了,只聽“啪啦”一聲,第三個酒罈子不偏不倚,在那人的腦袋上碎開了,一罈子白酒兜頭潑灑下來,大堂內頓時酒氣熏人。
這一連串的攻擊,勝在她先發制人,心穩手狠,趁人不備。她見攻擊得手,接下來的動作越發地流暢,她早瞅準有一個正在喝粥的人,後背斜插著一把劍,此時她也不管人家是否願意借劍了,跳過去握住劍柄,雙手一使力,“倉啷”一聲拔出劍來,橫在那個矮胖子的脖子上。
等三個男人終於睜開被酒辣得通紅的雙眼時,驚見那日客棧中受制於人的情景再次重現。而這次制服他們的,竟只有眼前這個嬌弱的小娘子!那矮胖子礙於脖子上抵著鋒利的劍刃,攤著雙手不敢動。另外兩個人卻已經惱羞成怒,完全不顧同伴的安危,紅著眼睛就往樂以珍這邊衝過來。
樂以珍一見這招挾持人質竟不好用了,心裡不免著慌,正想著怎麼應付這三個人呢,卻見那位被她強行借了劍來的劍客輕輕一伸腳,就將怒奔而來的兩人一齊絆倒在地。她心中大喜,手中的劍雖然有些抖,卻越發握得緊了。
兩個男人從地上爬起來,伸拳就砸向絆倒他們的那位劍客。陪在年輕劍客兩邊的兩個彪形大漢見真動了手,站起身來只輕輕一伸手,就將兩個狼狽不堪的男人制服了。
“堂堂五尺高的漢子,合夥兒欺負一個女人,你們羞也不羞?”那年輕劍客氣定神閒,將最後一口粥喝下去,優雅地將碗放回桌上,頭也不抬地說道。
可是他的聲音卻讓樂以珍的心猛震一下,忍不住探頭要去打量他的臉。就這一瞬間的鬆懈,那矮胖子反手奪過她的劍,咬牙切齒地朝著她的身上砍下去。
樂以珍慌亂之間揮臂去搪,卻見那柄劍閃著寒光,眼看著就要劈到她頭頂的時候,突然發出“叮”的一聲響,向斜上方飛去。
樂以珍雖沒看清是什麼東西擊飛了那柄劍,但心裡清楚是那劍客所為。她知道自己已經沒有危 3ǔωω。cōm險了,站穩了身子之後,再次轉頭去探看那劍客的臉:“請問閣下…”
“萍水相逢,路見不平而已,這位夫人不必掛懷。”那年輕的劍客不但沒讓她看到正臉兒,反而將頭再低一低,對身邊的兩個大漢說道:“這三位兄弟失於訓教,你們倆兒閒著也是閒著,去教教他們怎麼做人。”
然後長身而起,丟給樂以珍一句話:“是非之地,夫人不宜久留,還是趕緊上路吧。”便一撩袍擺,邁開長腿飄然出了客棧。
樂以珍愣愣地看著他的背影,好半天沒緩過神兒來。客棧的掌櫃一見那劍客帶著三個男人走了,從櫃子後頭鑽出來,看看滿地的碎酒罈子,上前質問道:“你打架,何苦拿我的酒出氣?我這罈子裡可是幾十年的陳釀,一罈酒少說也要五兩銀子,既然是你砸的,理當由你來賠吧?”
此時定兒已經湊過來了,見樂以珍仍是看著門外發怔,便將眉毛一立,揚聲對掌櫃的說道:“幾十年的陳釀就這味道?剛剛那位大俠還未走遠,要不要我喊他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