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的心中,他到底是什麼?
他所要的不過只是他們願意放下所謂預言的顧忌的親近,可是為何到了最後,他的心願倒成了一個最大的笑話。
正當他陷入自我的思緒中時,突地一聲推開厚重朱門的聲音頓地響起。
鳥兒略微驚嚇的躲閃到重華的袖下,映入它眸底的是一張十分英朗俊俏的面容。
聽到推開大門的聲音,重華墨色的眼眸毫無感情的看著突然出現的人影,依舊安撫著容易收驚的鳥兒,冷淡地笑道:“安敏倒是好心,還記得給我一個昔日的主人送來飯菜。”
安敏難堪的撇過頭,默默地將一個雕刻著精美花鳥的食盒置放在桌上,“爺……”他還未說完話,就見重華此時瞧他的眼神倏地一下變得十分嘲諷,便只好改口道:“小王爺,請你用餐吧。”
重華挑起冷淡隱晦的眼眸直視著他,緩緩地,他闔上雙眸,當他再次睜開雙眸時候,眼眸底下恢復到一片平靜,“安敏,你可真給昔日主子的面子,現今不是該由我喚你小王爺了嗎?”
他們連義子都已經挑好,好等他哪一日突然暴斃也不怕無人可以繼承鄴王府,果真深謀遠慮,煞費苦心。
安敏的臉頰微微抽搐,臉色難堪的很,他的話語卡在喉嚨裡,竟不知該如何是好。
重華面無表情的看著他的,低緩溫和的嗓音從他櫻紅的嘴裡輕輕地吐出,“代替我的感覺如何?不必再居於我下的,時刻擔心受罰的煩惱,這般的局面,連我都替安敏歡喜,你說是吧,安敏小王爺?”
安敏匆匆的低下頭,蒼白著臉低聲道:“爺,請你不要再說了。”
重華慵懶的斜倚著靠窗的書架上,正午的光線透過重重的葉隙投落在他的臉上,頓時顯得他臉上的光影斑斑駁駁的,他偏頭望著被屋簷遮擋住一小片瓦藍的天空,在掃眼看了下禁錮著他的華麗牢籠,眼中驀地閃過一絲厭惡,“怎麼他們不是連我的身後事都已經準備好了,我昨日還在窗邊瞧見裁縫為我改制的壽衣,你們打算什麼時候要我試穿下,免得不合身,丟了世家的臉面。”
冷汗不由自主地從安敏的額際滑過,他一向知曉主子對他有多好,以至於他常常逾越,往日裡他也只是捉弄他一下,但現今的主子真的變了,不再是少時會因為他的安危而甘願承受老王爺的責罵。
重華調回望向窗外的視線,睨向著他,在暖洋洋的陽光折射下,他的右手指尖輕劃過窗邊的竹簾,漫漫寂寥道:“今早離我屋子不遠的地方是否還是出現了錦年華?”
安敏微微一愣,臉上出現了一些驚訝的神色,隨即變得鎮定,他躬身道:“是的,不過王妃唯恐有人要藉助錦年華加害於爺,已經派人處理掉了。”
驀地,一道瑩蘭的幽光從重華的手心若隱若現的浮起,他甩手揮去,也不在意是否會傷害到他人,一徑的道:“不要挑戰我的忍耐底線,明早若是發現了,儘早派人送到我面前,不然休怪我不念舊情。”
他已經沒有什麼好在乎的了,什麼都可以被掠奪,但是那是有人送於他的禮物,唯一可以令他有所期待的溫暖。
一點點就好了,足夠令他有不至於太過冰冷,一個人其實很寂寞、很寂寞……
安敏頓時心生一股寒意,他一點兒也不認識如今的主子,很冰冷、很決絕,甚至比起他少時的肆意孤傲更加的令人無法接近,於是,他只能怔怔的應道:“是的,我明白了。”
‘匡當'。
一陣清脆的碎裂聲屋外不遠的地方隱隱約約的傳來。
陽光滑落在重華微微揚起的嘴角,隱隱的滲透著金黃的光暈,襯著他俊美的容顏更加令人著迷。他似乎聽見了有人爭吵的聲音,而且還是有關於他的。
不得不說,自從他醒來過,耳朵倒是愈發的靈敏了,可以聽見常人所不能聽到的聲音。
他微瞌下眼簾,就聽見守在門外的幾名小廝輕聲說道,“小王爺,有人求見。”話音還未完全落下,就緊隨著一道高調而又傲慢的聲音從外響起。
重華看著一前一後走進他屋內的一襲淡絳紗衫,梳著流越髻的豆蔻少女,還有一身華貴錦袍的女子,一顰一笑之間流露出一種說不出的風姿嬌嬈。
“重華哥哥,你怎麼回來了也不來找月色?”月色雙睫微垂,眼眸深處滿是含幽帶怨的看著他。
“……”重華眼不見為淨的重新從書架上抽出一本書冊,靜默地摩挲著前幾日好不容易才到手的錦年華所製成的標本,袖下的鳥兒見屋內的人似乎愈發的多了起來,驚嚇不安的張開雙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