迦華花的清香,重華拎著一邊的袖角,藏青色的錦緞下隱隱的映著他一小截白皙的手腕,他靜默地點燃著檀香,淺墨色的睫毛微微垂下,一聲幾乎低的不可聞的嘆息自他的口中吐出,一縷柔順漆黑的髮絲在空中在劃下一道優美的孤度,隨後平滑的貼在白皙的頸動項上,微微有些捲曲的髮梢瀰漫普淡淡的白色霧氣。
眾生思緒萬千,但哪一念才能夠不用熄滅,不用涅盤,甚至遺忘……
驀地,內室的幃簾被人掀起一角,起出了被幾名侍女簇擁著的滿身珠翠綺羅的王妃。
重華沒有抬頭,修長的手指摩挲著冰冷的香爐邊沿,香爐內緩緩往上冒的霧氣頓時迷離了他的雙眸,教人瞧得不真切,只聽到他無奈一笑,淡聲道:“有事嗎?”
縱是他們對他的所作所為已經令他的心涼淡止水,但他也依然不可太過。分明是最親近的人,但如今還不如過路的行人。
微擰眉,王妃抬手撩過拂頰髮絲至耳後,姿態優雅的用眼神示意一旁的侍女。侍女立即明白,雙手捧著一個深褐色的雕花食盒安置在一張八仙桌上。
“見你這幾日臉色似乎比回來時好多了,孃親就專門為你下了一次廚。”掃眼看了下面無表情的重華,王妃的眸中驀地閃過一絲無可奈可,這孩子感覺似乎離她愈來愈遠了。
頃刻間,重華抿著唇,驀地抬眸,冷冷如冰霜的雙眸般直射入至妃眼中。
見他依舊不多加理會的模樣,王妃揚眉一擰。內心不禁顫抖了一下,這一雙眼眸簡直令人無法反駁起,清洌的宛若可以看穿她的心思。
重華微微的偏首,他掀了掀櫻色的唇瓣,眼角的視線落在桌上的食盒,不冷不淡地道:“謝謝。”
聽見重華禮貌而有疏離的聲音,王妃頓深深的吸一口氣,好籍以平息內心已經一片凌亂又心痛的心緒。
他是她十月懷胎才辛苦生下的孩子,他們本該是天底下最親近的人了,但不知為何,他們之間在時光的流逝中愈來愈疏離冷漠了。
抿了抿唇,收回對食盒的注視,重華淺露微笑,卻倏地抬手製止她未盡的話道:“請王妃回去吧,我需要靜養。”
王妃臉上的神情頓時緊繃,臉色極為難看,沒預料到他會下了逐客令。靜默的對視許久以後,她略微有些狼狽的移開了目光,輕聲道:“孃親想要看看重華喝下這碗湯再走。”
重華斂下的眼眸偏頭沒有睇視著她,細碎的髮絲不由得滑落臉頰,遮擋住他此刻的神情,“怎麼這麼焦急,我想放涼點再入口。”
王妃挪動僵硬的腳步,驀的瞠大眼瞳,愕然的瞧見他眸中疾速掠過的一道光芒。
他不會是看出什麼了吧。
不可能的,這件事情都只有她和幾個心腹知曉,他是絕不可能會得知這個訊息的。
重華垂下頭露出個不易察覺的苦笑,她太過驚愕的眼眸,還有突然的示好,一切都令人無法不起疑心。
孃親,他已不是當初那個無論她說什麼,他都會當真的孩子了。
王妃有點內疚的偏過頭,她明明知曉他眸中偶爾會流露出一抹的落寞,可是她卻裝作毫不知情,再也不願對他多說一句安慰的話兒,這一切似乎是從這個孩子的成長愈發的不像自己開始,他太過聰慧美貌彷如謫塵的神祇,令她不知該拿他到底怎麼辦?
“重華還是儘早喝了吧,免了涼了,味道就散了。”深吸一口氣後,王妃努力的想要勾起一抹笑靨。
一旁的侍女眨了眨眼眸,不敢置知的望著身側的王妃,她那優雅含蓄的笑容裡明明閃過一絲疏離與不耐,會不會是她看錯了,這怎麼可能?站在她面前都是尊貴無雙的小王爺啊。
重華嘴角的孤線晦澀難猜,最後竟低低的笑了起來,看來這食盒是真的有問題,若是這樣,她還是要求他喝下嗎?
他可是她唯一的孩子,為何總要對他窮追猛打,不肯給他一絲喘息的時間。
“王妃──”重華的聲音低沉略微帶著有些沙啞。
許久聽不到他的響應,在一片靜默之中,王妃才又聽到他艱澀的喚著她。
重華的雙眸出奇的清亮平靜,只是他的臉色蒼白沒有多少血色,但嘴角卻依然掛著一抹無奈至極的微笑,“你是真的要我喝下嗎?”
王妃頓時心生一股寒意,為何她會在他的眸底發現一抹與平日裡完全不同的冷淡和平靜,她的俏臉上頓時罩著一層寒霜,似乎正為了什麼事情而感到不悅,“重華,如果你還當自己是 鄴王的子孫,那麼你就喝下這碗湯。”聽她的語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