傭兵扛著巨大的包袱興高采烈地大步邁向營房,肩上的包袱與他瘦小的身材太不搭調,像座小山壓在他看似不堪重負的身體上。他叫布西瑞斯,居阿斯小隊裡的成員,陳志也是這幾天才知道他的名字,他是位粗心大意的先生,總能逗得大家在生氣中樂上半天,雖然陳志無法明白他們為什麼發笑,但言行中的和睦讓人感到心裡舒服。陳志提著自己的行囊,緊跟在布西瑞斯身後,為他的體力擔心。
今日頭條好訊息使受罰中的傭兵小隊隊員們歡呼雀躍――懲罰期結束了。他們終於可以回到營房,不用再露宿營外,白天飽受烈日烘烤,夜晚遭受寒風侵襲了。
營房裡熱鬧非常。荒廢半月的狹小房間已被灰塵佔領,桌面、壇沿、床單早已積上不同層度的塵埃,不過整齊靠牆擺放的各類武器卻又一塵不染,刃口閃閃發光。關於這點,陳志不感到意外,被罰不得進入營地期間,他們每晚輪流溜進軍營擦拭武器。現在,房間裡塵煙四起,揚起的灰塵直逼得人咳嗽,這群人根本不懂怎樣打掃房間。
“克雷塔斯,你這該下地獄的!我要與你決鬥!”
大嗓門的歐卡斯突然爆發出的喊聲差點把大夥兒嚇出一身冷汗。原來負責清掃天花板上塵埃的克雷塔斯把灰塵全抖落到下方歐卡斯剛清理乾淨的桌面上。歐卡斯白辛苦一場,當然生氣了。歐卡斯以清潔工具為武器,在克雷塔斯眼前示威。克雷塔斯身體高瘦,叫他打掃天花板再合適不過,他與身材微胖,個子卻不算高的歐卡斯對立而站時,使人明白什麼叫“俯視”與“仰視”。
集二人身材之“大成”,又矮又瘦的布西瑞斯扔下沉重的包裹,舒坦地坐在上面,終於可以喘口氣了。包袱裡發出“咔嚓”一聲,什麼東西碎裂了。
“布西瑞斯――”歐卡斯的大嗓門再次爆發。包袱裡碎掉的是他的專用水杯,而壓壞水杯的正好是克雷塔斯的小銅像。小個子布西瑞斯要遭殃了。
“注意!長官來了!”
門口有人大喊。屋裡混亂的人群一下子鎮靜下來,不過根本沒有什麼長官,有的只是門前小青年前俯後仰的大笑。眾人很快發現這是個謊言。
門口的青年名叫米尼斯,算得上年輕而無經驗的新手。“你們別瞪我。我只是提醒你們,又有批新兵到了,軍官們正忙著分配,指不定什麼時候就會到我們營房來。”
“還有新人嗎?”
“可能是最後一批了吧?聽說我們就快離開迦太基了。”
營房內議論聲四起。
“陳!陳!”布西瑞斯的喊聲將陳志從張望中喚回。他希望他能幫助收拾包裹裡的雜物。陳志是很樂於助人的。
靠門而站的米尼斯忽然被推入房中,傭兵們的吵鬧也立及啞然了――一名軍官赫然出現在門口。“都在嗎?”他的目光迅速掃過營房裡每個角落。
“不,有兩人不在。”歐卡斯用他洪亮的大嗓門回答說,“如果您找隊長居阿斯,請到營外,他的處罰還沒結束;至於另一位,王可能在廁所吧!”
士兵們為“廁所”鬨笑起來。全隊人中恐怕就數王重陽上廁所次數最多。陳志沒有笑,王重陽的去向他是知道的,藉著方便之機,溜出軍營打聽王玉婷下落去了。
“安靜!”軍官大聲喝斥,總算讓傭兵們靜下來。他把頭轉向門外,“這是你們的新隊友。你進來吧!”
人們的目光隨著軍官的動作移向門外,一位年輕人早已等候在那兒。待他幾步踏進營房,人們才看清他的模樣。他是位三十不到的青年,一頭淡金色髮絲彷彿是屋外明媚陽光的一部分,把幽暗的傭兵小屋給照亮了。樸實的皮甲上留有不少修補痕跡,白色布衣把小麥色肌膚反襯得極好,經過烈日錘鍊的面板包裹住結實肌肉,健美體魄的優美輪廓在護甲下隱現。這人留給陳志的第一印象極為深刻,他不僅沒有普通傭兵的痞氣,在氣勢上反到把身旁的領路軍官給比下去了。
“你們要友好相處,別讓我聽到欺負新人的傳言!明白嗎?”
“是……”房內一片懶散的回答。
軍官轉身離去,身後歡送聲不斷。之後,隊員們的目光再次回到新來者身上。
“你們好,我叫卡拉那斯。”他自我介紹道。
“你好,我叫歐卡斯。”
“我叫克雷塔斯。很高興認識你。”
士兵們依次與自稱“卡拉那斯”的青年握手,報上姓名,就算相識了。
同樣身為年輕人的米尼斯見到與自己年紀相仿的青年戰士總是異常興奮。“卡拉那斯,等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