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暴的牛群與奧來爾的隊伍猛烈衝撞。牛群衝進馬隊裡,戰馬嘶鳴,不受騎手控制了。公牛的犄角頂翻擋路的馬匹,馬摔倒在地,把背上的主人甩了出去,掉下馬背的人雙手抱住頭部,把身體蜷縮,顫抖著祈禱神明驅趕那些在身邊瘋狂踐踏的畜生。
徒步奔逃的人更驚慌悽慘,他們驚恐地嚎叫著,同如身後有怪獸在追趕。有人被撞倒,他先是跌倒,看見了每逢節慶必然會見到的柔軟的牛肚,然後,除了自己骨頭碎裂的聲音就什麼也叫不見了。許多人在牛蹄下翻滾,就像沒有生命的,踢來踢去的球。
門樓上守寨的人被牆下的景象驚呆了,牛群衝破奧來爾的陣營,把奧來爾的隊伍弄得七零八落。樹林裡飛出暗箭,驚慌落魄的人早已忘記了反抗,死在了不明敵人的箭下。箭落在滯留在混亂陣地裡的牛的背上,已經平靜的牛又狂暴起來,疼痛使它們四處找尋發洩物件。
早就躲進樹林裡的王玉婷注視著林子外的一切,心中的怨氣出了大半。“這才像身在西班牙啊!”看見奧來爾的窘境,她難免露出了一絲壞笑。
奧來爾帶領剩餘的人逃走了,估計短期內他已不可能進行反撲。
勝利的人們高聲歡呼起來,王玉婷在歡呼聲中走出樹林,人們看見了她,喊聲更加熱烈。寨門開啟,裡邊的人立刻湧出迎接挽救他們的英雄。
莫里從村裡走出來,他的模樣很狼狽,頭髮零亂,辮子已經散掉,汗與血混合著流滿全身。他沉默地看著王玉婷,不像其他人那樣歡叫,連笑容也沒有。
王玉婷騎著馬,居高臨下地注視著他。她忽然感到很開心,那個總是不服她的莫里,這次在她面前輸得真是徹底。
第四十四節 前夜
塔加斯河畔勁吹的晚風露著股逼人的氣勢。站立河岸的女子面對流淌的河水,沒有人能看出她在想什麼,她的如瀑黑髮與輕盈裙衫在風中搖擺,像是拉起的一面旗幟。身後有人向她走來,那人步伐沉穩有力,卻又故作輕巧,極力掩飾著腳底的腳步聲。
塞葉尼大酋長望著岸邊的女人,輕輕走了過去。“卡西娜,在想什麼呢?”
女人輕聲開了口,“我在想迦太基人又有什麼詭計。”河對岸依稀可見點點火光,哈斯德魯巴的軍營就在那裡。
大酋長平靜的臉上有了少許愁容,“看樣子新的戰鬥已經臨近了。可是吉斯科仍沒有派人來傳信,哈斯德魯巴現在是什麼狀況我們也不清楚。突然斷了聯絡,可能迦太基人那邊起了變化。”
“吉斯科不會來了,從一開始迦太基人就靠不住。”卡西娜夫人平靜地注視著對岸的零星營火,就像看著一件平常不過的東西,“只是沒想到吉斯科會在臨近決戰時想要抽身。差點忘了,在剛升起的旺火上澆下冰水是狡猾的迦太基人最擅長的把戲。他們不僅對自己人這樣,對朋友和盟友更是如此。”
“卡西娜,我們該怎麼辦?吉斯科有兩萬人,如果他與哈斯德魯巴聯合,對我們威脅不小。”
“不用擔心,即使吉斯科與哈斯德魯巴聯合,也不會誠心合作。別忘了他們分屬不同陣營,元老院與巴爾西德黨的權力之爭在迦太基人眼中,比我們這些危害他們邊境的野蠻人重要得多,吉斯科不惜冒著叛國的罪名與我們合作,就是他們把內鬥放在第一位的最好證明。”
卡西娜夫人合攏肩上的披肩,河邊的大風已經吹得她發寒了,平如鏡湖的眼光中閃過一絲擔憂,她沒有把這絲擔憂告訴身邊的丈夫。吉斯科這個時候才想脫身,只能說明一件事——陰謀敗露了,而且他已有了被揭發的危險。吉斯科選擇了自保。如果自保,那就得使曾經與自己密謀過的人消失。“我們回去吧!”她轉身對她的丈夫說。
兩個身影緊挨著,走向另一處亮滿點點火光的營地。
營地裡已經有許多位酋長等著大酋長的歸來。看見酋長們聚集在帳篷前,塞葉尼隱約感覺到了事情的不妙。
臨時的酋長會議在明亮火盆照耀下進行著。
“卡彼坦尼亞的妖女只用了一百就讓奧來爾四千人嚐到了失敗,她現在又成為了卡彼坦尼亞中部地區的領袖,並且沿途打敗了好幾個具有實力的部落,不斷向西擴充套件。”
一位酋長敘述使帳篷裡發出了驚詫的噓聲。
大酋長美麗的妻子卡西娜夫人冷靜回應說:“‘瘋牛詭計’的事我已經聽說了,小孩子的把戲而已。奧來爾會失敗全是他自找的!如果當初他與阿克果能完全按照我的吩咐辦,小妖女早就成了一具死屍。”
“卡西娜夫人,你太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