句問話,給他解了燃眉之急。生哥忙道:“老哥如能幫忙,小弟我將感恩不盡!”
太平村的保長把右手伸出來,生哥知道這是青島港上的兄弟們,在幹某種事時的發誓訊號,生哥也把右手抬起,兩人擊了一掌後把手握在了一起。太平村的保長鄭重其事地說:“生哥,只要你打的是德國鬼子|Qī…shū…ωǎng|,這忙我是幫定了。”
太陽已偏過午,王儀姨夫的家人端上了飯菜,該吃飯了。太平村的保長,看看桌子上的飯菜,沒有酒餚,也沒有酒。他歪頭看著生哥這幫子人,從進屋到現在還沒有一個吸菸的。便從腰裡摸出了旱菸袋,遞給生哥,道:“生哥,嚐嚐我這關東煙,挺有勁的。”
生哥接過煙荷包和菸袋,開啟煙荷包放在鼻子底下聞聞,然後又還給太平村的保長。
那年代這關東煙是關裡和中國北部地區吸菸的農民和苦力喜愛的一種關東山產的旱菸。為什麼叫旱菸?因為當時在青島港上共有四種煙來供菸民們抽,第一種煙是鴉片,也就是大煙,大煙不只是從外國往裡販,關東山出產的大煙膏也源源不斷地流進青島港。當時的關東山在國內國外是很出名的,都知道那裡出兩黑加黃白。兩黑是指煤和鴉片,這兩樣都是出錢的東西。黃白就不用說了,黃金和白銀。第二種是機械捲菸,也就是香菸,那時的青島港還不能製造香菸,全憑外國販入。英國大英捲菸公司在昌樂路一帶建了捲菸廠,那是以後的事,當時的那裡還沒有路,屬於大鮑島範圍內的一塊亂葬崗墳地。以上兩種煙是青島港上富貴人和有錢人嚼裹的營生。再就是水菸袋,水菸袋一般都是用銀子做的,裡面裝了水,抽起來咕嚕咕嚕的,它是那些殷實人家,或是發了財的小老闆,店鋪裡的大掌櫃,黑社會的小頭目,諞能身份的一種顯擺。走到哪裡咕嚕咕嚕地一抽,意思是告訴人們,我是有錢有身份的人,不是窮苦力,我手裡拿著的菸袋都是銀子的。其次就是旱菸鍋了,這是農民和苦力使用的吸菸工具。在這個吸菸的煙鍋中又分出了等級,那些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農民,手頭沒有閒錢,他們吸的煙只能自己種。然而,煙這種植物不是隨便一種就能長出好煙的,多半的農民種出的黃煙由於受土地、肥料、氣候等因素的影響,不但沒勁不香泛,抽起來且像轉臉葵葉子。那關東煙跟關裡煙就大不一樣,關東煙抽起來不但有勁而且香泛,是農民和苦力的上等煙料。
太平村的保長見生哥把菸袋和荷包還給了他,他以為眼前的這位能拉起一百多號人綹子的大當家的,是吃大煙吸香菸的主兒,只好悻悻地接回了菸袋荷包,把菸袋綰在荷包裡又裝在了腰袋中。心想:生活上腐化墮落的人想幹大事業,成大氣候,斷然不可能。這種人只是隨便喊喊,欺騙不明真相的人為他出力,他獲得利益好處而已。我給大清國幹過保長,給德國人幹過保長,如今我又跑起了海運,天南的,地北的,什麼樣的人我沒見過?什麼樣的事我沒經過?就憑著這一口煙我就可以給你生哥下個定局,你永遠幹不成大事,成不了氣候。別看太平村的保長性情直率,他分析問題看事情還是很徹骨的。他裝好菸袋荷包就想起身離去,但又不能抹了面子。王儀的姨夫哪能看出他的心理,以為他見生哥不抽,他也不好意思抽。便隨口說道:“老哥,你自己抽吧,生哥他們是不抽菸,不喝酒的,吃飯也都很節儉。省下錢來好添條槍,給兄弟們添件衣裳。”
此話當真?太平村的保長似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創大事業的人最後的目的不就是提高自己的生活質量?吃好的、喝好的、穿好的、嫖娘們。
吃大煙吸毒那是人性的墮落,不是正常人乾的營生。然而像生哥這樣帶著兄弟們在跟自己的肚子較勁,省吃儉用,省下錢來創事業,他還沒見過,更沒聽說過。他馬上轉變了對生哥的看法,心中暗暗的佩服生哥。從腰袋裡摸出菸袋荷包來自己抽了起來。
太平村的保長到王儀的姨夫家裡來,還有一塊心事,就是想喝王儀姨夫自己釀的老白燒。早先幹保長的時候,他來的那幾次也是為了喝王儀姨夫釀的白酒,這酒有力氣曲味大,喝起來香泛,有些回味,給飲過的人留下想頭。他對王儀的姨夫說:“生哥他們不吃煙,不喝酒,那麼就叫他們吃飯。咱兩個多少地喝點,怎樣?你可得知道,我幹保長時喝的酒,都是敲村民們的竹槓,村民們求我給他們辦事送的。如今,德國人拆平了太平村,村民們都做鳥獸散沒了蹤影,我這幹保長的也成了苦力流民。今天我不訛你的酒喝,訛誰的酒喝?”說完他哈哈著大笑起來,性子直的人說的都是實話。
可王儀的姨夫高興不起來,他造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