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景?” “怎麼突然之間停電了?” 她看不見。 不知道外面發生了什麼。 在試衣間裡叫了對方的名字之後,就聽到簾外有人腳步走動的聲音。 那人似乎就停在簾外。 “我背鏈拉不上了,能不能進來幫我一下?” 開宴的時間近在眼前,她實在是操作不便。 橫豎也沒什麼春光乍洩。 大拖尾的吊脖的禮服,所謂的外露,也不過是從蝴蝶骨到後頸的一小截。 身後有風。 是簾動。 “裙襬有點大,你小心別踩到了,留印不好看。” 她話音落下的瞬間,也不知道對方到底有沒有看見,也不知道他是有意還是無意,她明顯感覺自己的裙襬被人碾了一腳。 裴拾音:“……” 算了,反正今天也不是什麼正兒八經的大事。 她轉過身,一手提著裙子,一手反身提住背鏈,在黑暗裡等了半響,卻不見他動靜,只聽到低笑聲。 “拼了命算時間差。” “就這麼喜歡他?” 微微壓低的聲線,浸潤著溫柔的笑意。 在黑暗中認出這個聲音的時候,裴拾音原本微微彎起,方便讓對方拉背鏈的脊背,幾乎在一瞬間僵直。 不可能。 雷暴天氣預警,他最快也要到明天中午才會抵達寧城。 背鏈已被冰冷的、潮溼的、裹挾著雨水的手由上至下,拉到了末點,卡在了她的臀腰處。 修長而冰冷的手指像在草叢裡綿延、爬行的蛇一樣從裙腰側的蕾絲處,摩挲著,鑽進去,滑進去,不緊不慢地按在了她的腰窩上。 過於低涼的體溫激出一陣雞皮疙瘩。 很快,因為緊張、不安而蔓延出來的小疙瘩,就從臀腰處的面板,一路綿延到了手臂。 她張了張唇,卻發現自己此刻忽然之間進退維谷。 如果說話—— 外面的人會聽到,意味著所有的安排很可能毀於一旦。 如果不說話—— 難道就放任他? “好孩子,叔叔很好奇。” 飽滿的指腹輕輕在她腰窩,像帶著電。 不知道是不是按到了哪個穴位。 她身體一軟。 她站不穩。 下意識伸手撐住牆,聽到他慢條斯理地問—— “你會怎麼跟他解釋這個紋身。” 晚霞 試衣間內視野晦暗不明, 身前巨大的穿衣鏡在黑暗裡,泛著幽幽的冷光。 光線模糊, 只能看見交疊的人影。 相比她單薄纖瘦的骨架,籠罩在她身後的虛影,高大、挺拔。 她能在鏡中,感知到他的目光正一瞬不瞬地落在她的身上。 婚紗禮服的背鏈已被一拉至底,如果她不用力抱住胸前那點少得可憐的薄紗布料,過於沉甸的裙襬,會將她上身的衣服, 盡數拖曳而下。 試衣間外空空如也,寂無聲響。 試衣間內對峙的氣氛如冰火兩重。 他怡然從容, 彷彿已經勝券在握。 她忐忑不安,深感圖窮匕見。 騙他的所有事情,已經真相大白。 然而歸根結底,錯不在她,她也是被逼無奈—— 倘若他在那個雪夜裡,接受她的示愛,她也用不著心灰意冷。 她不想輕易認錯。 壓低聲音, 沒好氣。 “叔叔這是要做什麼?” 宋予白緩聲反問:“你覺得呢?” “我怎麼知道?”裴拾音說, “之間邀請叔叔開一間房的時候, 叔叔不是還怪我胡鬧麼?” “是啊,真開一間房, 你怎麼跑得了?” 明明是一句很平常的反問,卻隨著他慵懶微暗的聲線,隨著他手上不疾不徐的動作, 變得無端有些引人遐想的旖旎—— 原本只是蜻蜓點水般按在她後腰紋身上的手指,從一根變成兩根。 原本只是不緊不慢的輕揉, 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變成了留戀不捨的撫摸。 原本冰涼的、滲著雨水潮意的手指,不知不覺,已經開始染上了令人心驚肉跳的溫度。 手指順著她柔軟的腰線往前探,按在她纖薄的髖骨上,沿著起伏的凹陷,彷彿能蠶食上她的小腹。 隔著細膩的面板,他甚至能夠感受到隱藏在這寸皮骨之下,她愈演愈烈的心跳。 為什麼之前那次替她在車裡上藥的時候,沒有珍惜這種觸感? 那個時候明明他只稍近前,她就會繳械。 無光的黑暗是一面陰暗的放大鏡,將他此刻深淵的裂隙,撕出更大的裂口。 罪惡感和道德感都是好東西,至少,是套上頸的枷鎖,可以困住理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