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媽媽在天有靈,可以保佑她在手工課作業截止之前,獲得一張心靈手巧的體驗卡。 結果當天晚上,她沒有收穫到對應的技能體驗卡,反而在月光裡,收穫了一個年僅19歲的男媽媽。 剛念大一的宋予白,在一盞護眼的檯燈下,一邊抿著唇一邊專注翻看手工書,將“現學現用”四個字踐行到底。 而還在讀小學的裴拾音,則抱著給對方買的薰衣草安撫小熊,坐在旁邊,緊張到大氣都不敢出。 事關小侄女在學校裡的尊嚴之戰,萬能的小叔叔必須使出十二萬分的努力和準備—— 也難怪她之前會喜歡他。 雛鳥情結也好,慕強心理也罷。 “宋予白”這三個字,是她人生路上,面對任何困難時的通行證。 她曾經跟卞思妤提過這件小事,當時的好友露出相當不能置信的表情,感慨說果然人不可貌相,堂堂君豫的集團總裁居然私底下這麼有人夫感。 她當時翻了個白眼,心想泡不到的人夫,算什麼人夫? “還是像以前一樣,我替你穿針對吧?” 叔侄的默契,源自那個學期的手工課。 本來,如果不是因為宋予白中度近視的話,本來這種瑣碎的雜活,理論上按他的性格,也會一併承包。 “好。” 宋予白捻了粒櫻桃點頭應允,然後看她在針線盒裡挑挑揀揀完之後,輕車熟路開始穿針引線。 冷藏在冰箱裡的莓果帶著一絲凍牙的冷意,暗紅色的果皮咬開,甜潤的汁水化解了夏夜裡不具名的燥熱。 “我也要吃。” 裴拾音一頭捏著針,一頭捻著線,很自然地仰起臉看他。 櫻桃上的水漬順著指關節溜到腕骨,涼意瞬間被體溫蒸發。 宋予白沉默了兩秒,語聲平靜:“自己拿。” 裴拾音:“這種時候我容易出手汗,你又不是不知道。” 櫻桃有水,即使擦乾淨了,也會增加面板的溼度,她一旦起了捏不穩針的頭,連擰在手裡的線,都會跟著發抖。 “宋予白,”她用膝蓋撞了他一下,撒嬌似的催促都帶著點小小的不耐煩,“快點,早點弄完,我等會還要上樓打電話。” 她最近跟人煲電話粥。 到晚上11點,路過她房間時,還能聽到裡面有笑聲。 只是像以前一樣,舉手之勞,細心的、萬能的叔叔隨手照顧一下侄女的需求。 她只是想吃櫻桃。 所以,他沒必要為幾粒櫻桃介懷,也沒必要在意在那些笑聲裡被不經意漏出口的名字。 宋予白抬手,從果盤裡捏了顆櫻桃,餵給正專心致志盤腿穿針的裴拾音,很自然地問她:“最近都在聊什麼,能打那麼久的電話?” 帶了細梗的櫻桃,令他的手指完全不會觸碰到她柔軟的唇。 恰到好處的距離,讓叔侄之間的友善,發乎情,止乎禮——他剋制地、絕對不會主動觸碰到她。 “也沒什麼,就是大家在約時間,明年就畢業了,最後一個國慶,計劃去哪裡玩一下。” “哪些人?” “社團裡的咯,上學期公演存了不少錢,大四好多人都去實習了,很難再湊不到一起了,就當是一次團建了。” “打算去哪裡?” 第二顆帶梗的櫻桃被喂到嘴裡。 “周榕說。” 飽滿的果肉被咬開,於口腔裡炸開的汁水讓她來不及吞嚥,暗紅色的果汁液體就從她嘴角溢了出來。 不多。 只是她生來唇紅齒白,唇角染上任何顏色,都會讓她本就精緻的五官,平添靡麗的誘色。 因為急著要跟他說話,她囫圇地將咬碎的果肉吞下去,就著腳邊的垃圾桶吐掉果核,注意力卻仍放在眼前的針線上。 “可以去周邊的度假村住幾個晚上,白天可以打球賽艇,晚上可以篝火唱歌。” 身邊沒動靜。 目光卻膠滯。 裴拾音後知後覺,穿針引線的手一頓,側眸,眨著漂亮的小鹿眼,天真無邪,很自然地問他:“有什麼問題嗎?” 宋予白垂眸,捻了粒帶梗的櫻桃發呆,半響,輕笑。 “我擔心你看不清。” 櫻桃餵給她。 豐沛的汁水再次染上她的唇瓣。 “那又沒什麼,都是朋友。” 裴拾音應得不以為意。 “真看不見,他們也會幫我的。” 宋予白問:“那你想去嗎?” 裴拾音眼睛亮亮的,好奇而忐忑地徵求他意見:“可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