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拾音:【謝謝小叔叔啦!】 裴拾音:【貓貓送花jpg】 宋予白盯著螢幕上那隻憨態可掬的軟萌貓咪出了短暫的幾秒神:【晚上早點回家,注意安全。】 足足半個多小時,才收到她的回信。 裴拾音:【我知道。】 簡單幹脆的三個字,透著平靜和疏離。 留白的空隙裡,是叔侄之間最該有的距離。 以至於,他根本無法對這段顯然還沒有捅破窗戶紙的曖昧說一個“不”字。 就連干涉,都缺一個合情合理的正當理由。 太陽快下山的時候,空寂了一整個下午的茶園,終於有車順著河面上的小橋石板路,緩緩開了進來。 石板路的盡頭,是一片蔥翠欲滴的竹林,而竹林的盡頭,則是一間古式徽派的茶莊。 嫋嫋茶香,如無形的炊煙,將這一片與世隔絕的建築,籠罩在悠然的霞光裡。 宋予白抵達裡間茶室的時候,包廂裡的兩個人,剛剛沏好第一壺茶。 隋東沒料到他會到得這麼準時,不免意外了一下:“真是說曹操曹操就到,我們正巧在說你。” 姜巖笑著給他沏了杯茶,順手便將眼前一小碟焦黃的餅乾推了過去:“來得正好,有口福了,隋寧自己烤的小餅乾都還熱乎著。” 隋東是個標準的妹控,妹妹隋寧偶爾獻寶,絕對呼朋引伴來四處找人炫耀。 宋予白接過服務員遞來的溫毛巾,擦淨雙手後,才坐到三人位唯一一張空著的太師椅上。 目光垂落在白瓷碟裡,用杏仁薄片壓出來的餅乾,圓模烤出來的點心,表面焦黃,細看還有白色顆粒的砂糖。 見他猶豫,也知道他多半對這種甜食沒興趣,姜巖便很自然地問他要不要抽菸。 “他又沒煙癮,最多心煩意亂的時候抽一支,可人家現在明明意氣風發,哪有什麼煩——” 隋東話還未說完,眼睜睜看著宋予白從姜巖手裡接過一支菸,就著對方遞來的火點上。 嫋然的白煙裡,是隋東一張錯愕的臉。 “有心事,這麼悶悶不樂?” 宋予白沒答話,只目光遞了姜巖一眼,一邊吞雲吐霧,一邊慢條斯理地問:“剛才在說我什麼?” 隋東和姜巖都是他短暫遊學時的舊友,幼年被綁架的經歷,讓他在異國的交友愈發謹慎,在國外不太喜歡跟人打交道,難得三人家境興趣相投,又同是寧城的人。 畢業後,他們雖然各地遊學、工作,中間的聯絡,卻也從未中斷過。 “在講,”隋東收起八卦的心思,懶懶地往太師椅上一靠,坐姿吊兒郎當,“你到底會不會放過黃庭。” 於外人看來,宋予白一週前毫無徵兆地回國空降,君豫內部的震動幾乎用“翻天覆地”來形容都不誇張。 集團內自爆貪腐整治,一時之間,連君豫的股價都開始大幅震盪下跌。 有財經媒體甚至拿《紅樓夢》裡抄家時探春的名句,來預示君豫這輪的接班人更替,屬實不算太好的兆頭。 不少好事者都等著看君豫後手不繼,未來搖搖欲墜的命運。 宋予白施施然輕抖了抖菸灰:“放不放不是我說了算,既然已經到了立案的階段,當然一切得先等調查結果出來再說。” 隋東“嗤”地一下就笑了出來,揶揄道:“得了,這種客套話就沒必要當我們的面說了,有人明明是自導自演,賊喊捉賊,根本不打算給人活路。” 相比隋東的跳脫,姜巖的性格更為沉穩:“既然我們都看得出來你是故意給黃庭做套,別人照樣看得出來,你就不擔心,這幫人故意聯合起來給你使絆子?” “那又怎麼樣?” 宋予白不緊不慢地重新給自己沏茶。 “橫豎東西也不是他們的,真想伸手要,也得問問主人同意不同意。” “其實所謂的貪汙,也不過就千把萬,本來是可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但這幾年,他們的吃相有點難看了。” 利用母公司高價購入資產,再透過一定的內部流程,合理合規地將資產低價分流至子公司內。 這種資源變現的辦法,雖然操作起來非常複雜,但從對外披露的財報來看,還不至於被冠上“風險”這兩個字。 只是以黃庭為首的那幫人做得未免過分,在買賣兩頭都打算盤,實在是貪得無厭。 “畢竟,他們是在挖空君豫,動搖根基,”他的語氣和緩,神態卻有些漫不經心,夾著煙的指節輕敲著桌面,“宋家幾代人的心血,總不能白送給這些人過家家吧?” 姜巖和隋東對視一眼,也聽懂了他的言外之意——他拿黃庭殺雞儆猴,只要剩下的那幫人聽話,即便素屍裹位,他也願意看在父親的面子上,網開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