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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等待的工夫,偌大酒店卻熱鬧非凡。 臨近十一點,整個酒店值班處的所有人,都像是從各個辦公室裡急匆匆地跑出來,連帶隔壁辦公大樓裡都有人一邊整理著西裝領帶,一邊小跑著趕過來。 原本空曠的酒店大廳幾乎在幾分鐘之內站滿了人,從胸牌的顏色判斷,基本都是管理層起步,職級由高到低,從外至裡自覺地整齊地站成兩排,所有人面色凝重,戰戰兢兢。 兩分鐘後,三輛黑色的轎車依次駛入半月形的酒店門廊。 打頭的寶馬停在黑金的大理石圓柱前,中間那輛連號的庫裡南,流線型的車身,在月光和華燈的交織中,泛著肅然的冷光。 副駕駛座的門開啟,下來一位西裝革履的保鏢,恭恭敬敬地彎腰拉開後座的車門。 酒店大堂鋼琴聲舒緩低柔,裴拾音卻在大廳裡每個人的臉上,都看到了一種莫名的緊張。 這種感覺她以前也有過,被長輩抽查作業,小疏忽他會放過她,倘若偷奸耍滑,越界踩線,就需要手心向上,迎接10下的戒尺。 懲罰完,那人會替她揉揉手,邊揉,邊沉聲問她——“你想怎麼解釋?” 她剛剛寄人籬下的那段時間,最害怕被送到福利院,就連乖巧都努力裝到120分。 從車裡出來的男人,帶著一副斯文的金絲眼鏡,一身挺括肅穆的黑色正裝,表情平靜,卓絕內斂的氣質中,帶著一股天然的矜貴冷感,無聲奪走所有人的注意力。 站在佇列最前面的酒店副總率先反應過來,疾步替他引路。 隊伍末尾站得離電梯最近的業務經理,早已小跑著到電梯間,極有眼力地摁好了禮賓電梯的上行鈕。 相比起眾人的的誠惶誠恐,宋予白目不斜視,信步入內時,視線隨意掠過前臺,鏡框折出冰涼的光點,點綴在他沒什麼表情的臉上,拒人千里的冷漠無聲蔓延, 裴拾音看完熱鬧,正準備在漫不經心的一眼中,卻像只狡猾的兔子不著痕跡地鑽回森林,卻不慎被老練的獵人牢牢鎖在槍下。 她來不及躲好,所以她再次,清晰而久違地,在他眼中看到了——“你想怎麼解釋?” 心跳 裴拾音的肩膀被人輕輕撞了一下,斯景的聲音湊到她耳邊,悄悄地:“這人誰啊,陣仗這麼大?” 佇列最前的幾個高管被允許跟在男人身後,三、四個快四五十歲的人規規矩矩地跟他保持著一米的距離,各個面上謙遜態度,卻又摩拳擦掌想要在他面爭功前表現。 裴拾音只覺無趣,收回目光,低笑著勾了一下他手指:“我哪知道。” “那我怎麼感覺他剛剛好像在看你。” “看我幹嘛,又不認識。” 電梯間就在前臺右手邊。 浩浩蕩蕩一行人從兩人眼前走過,她聲音不輕不重,恰好落到那一行人耳裡。 斯景笑著伸手攬她肩膀:“晚上想吃什麼夜宵,燒烤還是小龍蝦?” 隨著男人信步走近,就連鏡頭都像是被慢放,斯景只覺得擦身而過的瞬間,與他錯眼對視的那一剎那,空氣中都有一瞬的靜默。 隔空的一眼,彷彿是帶著挑剔的冷漠。 直到眾人眾星拱月般地送他上樓,酒店大堂裡那股壓抑肅然到讓人大氣都不敢喘的氣氛才鬆弛下來,留下來的所有人,都如釋重負般長舒了一口氣。 房間很快被開好,遞過來的房卡卻只有一張。 斯景:“我們是兩個人。” 前臺小姑娘一臉歉意:“很抱歉,斯先生,我們後臺系統故障,您的身份證資訊錄不進去,所以房卡只能錄入裴女士的資訊。” 斯景瞭然:“這樣,沒事,那我跟她共用一張就行。” 前臺禮貌地笑笑,拒絕得相當公式化:“非常抱歉,根據規定,錄不進身份資訊,代表您今天沒辦法入住我們酒店。” 斯景從小錦衣玉食,被這樣拒之門外,也實在見所未見,頓時就有點毛了,正要跟對方理論,手臂卻被裴拾音拉了一下。 “斯景,你有我電話,我們可以改天再約。” 送走斯景,裴拾音進到電梯間,都不用動手,已有工作人員替她摁亮了52層。 頂樓的獨家總統套房,她刷卡開門,房內已經燈火通明。 鼻端忽地盈入曼特寧醇厚的咖啡香,中深度烘焙的咖啡豆,萃取出濃厚的油脂,果木的香混合焦糖的甜,空氣裡的甜香回甘綿長而細膩。 深咖色的沙發上,始作俑者正一邊喝咖啡一邊專注看報告。 套房客廳的電視里正放著晚間的聯播新聞,一板一眼的時局政事是寂靜內室唯一的背景音。 裴拾音也不跟那人說話,徑自越過他走到裡間的臥室,踢掉鞋子,臉朝下,將身體重重摔到床上。